楚憐生猛地拍開趙東堂的手,全身縮進被子裡,輕顫着喊道:“你走,走!我需要冷靜會兒。”
趙東堂走了,很快又回來,将蜷在被褥裡的楚憐生抱在自己懷中,不讓她掙紮。
“憐生,這是五千萬的支票。”他擦了擦她的眼淚,“我明白你的處境,光憑言語無法給你保證。你收下它,然後安安靜靜呆在這裡。”
他吻了吻她淚痕潤濕的臉蛋,軟軟的:“憐生,我還是愛你的。但我與楚家聯姻,不能娶你。你放心,以前你在楚家過的什麼日子,以後在我這裡照樣過什麼日子。
“等你生下孩子,我再獎勵你一個億。”
他确實有幾分喜歡她,但絕談不上愛。可憐生畢竟是不同的,他願意養着她,也允許她生孩子。
楚淡月他見過了,那樣的女孩這世上沒有一萬也有八千,眼裡的欲望太多太雜,雖竭力掩飾着,可惜功夫不到位。到底是平民養大的孩子,上不了台面。
楚憐生啜泣着,難以置信:“你要我做你的情婦?”
趙東堂微笑着:“哪有這麼難聽,我依然愛你。”
楚憐生再也無法忍耐,推開趙東堂,跑到角落裡順着牆角癱坐下來。她捂住雙眼,泣道:“你走,你先走好不好?讓我冷靜一會兒。”
趙東堂難得的憐憫都花在了楚憐生身上。他沒有再逼迫,将支票放在桌上就離開了。
楚憐生再也忍受不住,嚎啕大哭起來,像個無家可歸被雨打的孩子。
她再也無法勸自己,一切都沒發生過。該發生的不該發生的都發生了。她現在什麼也不是,什麼也沒有。所有的人都抛棄了她。
她已經無路可逃,無處可去。她還活着做什麼。
可一想到死,楚憐生就愣住了。
不要,不要,她才十八,她不要。
外面突然下起了大雨,雷聲陣陣,楚憐生捂住自己耳朵,一切好像失了聲。
她短暫地冷靜下來,聽着自己急促地呼吸,呼吸,呼吸……
她不要做情婦,也不要去死。
楚憐生松開手,急沖沖地收拾衣物。在大雨中跑了出去。
傭人問趙東堂要不要攔。
趙東堂默了會兒:“随她去吧。她會回來的。”
半晌後,終是有些不放心,讓保镖跟上去看着。
楚憐生遊蕩在雨中,麻木地走着。雨打得她疼,走了太久腿也疼,可她不能停下來。
她擔心自己一停下來,心氣就散了。
她突然好想回家,好想吃廚師叔叔做的飯菜,好想見見媽媽,還有大哥。
她要什麼大哥都由着她的,她現在想要一個家,可大哥為什麼不肯由着她了。
為什麼所有人都要抛棄她。
楚憐生走不動了,在一個半荒的公園裡停住腳步。她走到長椅旁,睡下,雨水打得她渾身戰栗,好冷。她将衣服都掏出來蓋在身上、臉上,可雨水仍然落着,沒有停歇。
楚憐生昏了過去。
保镖想要靠近,把楚小姐抱回趙家,卻被人攔了下來。
——是楚家大少爺的人。
保镖沒有強行闖進去,他想着畢竟不是外人,應該不會對楚小姐怎麼樣。
楚青晚站在傘下,默默瞧着楚憐生狼狽的模樣。
手下張彪問:“要不要送醫院?”
楚青晚搖頭:“不急,再讓憐生吃點苦頭。”沒見過風雨的殘酷,小獸是不會屈服的。
“讓那趙家的人回去,你派人跟着憐生。”楚青晚接過傘,走到楚憐生身旁,長椅的縫隙卡住傘把手,好歹能避避雨了。
“走吧。”楚青晚沒有留戀,帶着手下離開了這座荒廢的公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