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宅裡,醫生照常來診斷。
霍讓的身體虛弱,躺在檢測儀裡咳嗽了兩聲。
醫生譚伊微歎着翻找出一支藥劑,遞到了霍讓手邊。
霍讓垂眸,看着透明管劑一時間沒有動作,譚伊見狀直接塞進了他手中:“吃吧,吃些藥會舒服些。”
霍讓唇角微浮起淺淡笑意:“你騙我。”
帶着點戲谑,破碎的掙紮,很快那笑淡去,隻剩下冰冷的漠然。
像霍讓這樣患有基因病的人類,是被自然淘汰的産物,星際時代的科技也無法挽救。這并非後天的疾病,是從最初誕生之際就附帶的詛咒。
他本不該被生下來的,流掉對誰都好。可霍讓的母親不肯。
他是遺腹子,父親戰死于戰場,母親恨不得殉情,就是念着肚裡還有個孩子,才苟延殘喘活下去。
可這孩子的出生并沒有拯救她,反而成了她新的痛苦的來源。
霍讓的母親林語芙,好幾次想帶着霍讓一起死。活着是一種煎熬,而這煎熬沒有邊際地折磨着她。
林家疼惜女兒,帶着催眠師上門,讓林語芙忘掉了在霍家的一切,包括她天生有疾的孩子。
她被接走了,記憶停留在遇到霍讓的父親之前。
痛苦煎熬的林語芙逝去,活着的林語芙回到了快樂的少女時代。
她遇到了新的愛人,很快再嫁。婚禮上,霍讓遠遠地看了母親一面。
那天過後,他便執意來到垃圾星,在這個偏遠無親友的星球,等待宿命的終結。
霍讓注目着手中的藥劑,過了半晌,還是把藥劑喝了。
當初是想死的,可遇到桑慈後,怎麼都想活下去。
活得再久一點,再久一點,活到她把他記住,不會遺忘地記住。
有人記得他,他才算來過這世界啊。
醫生治療結束後,閑聊着說霍讓的頭發越發長了,都快及腰了。
霍讓蒼白的面容上露出一個溫柔的笑來。
“她喜歡。”他不輕不重地說着,帶着點炫耀與渴望。
譚伊問:“她真的那麼好?”
霍讓沒有回答譚伊的問題,他虛弱地躺在治療儀裡,讓管家送醫生出去。
房間裡隻剩一人後,霍讓慢慢起身,坐到梳妝台旁。
各色的口紅管家早已備好,霍讓擡手輕撫,随意挑了一支。
紅色的口脂覆蓋他寡淡的唇色,清冷孤傲的高嶺之花落到了血泊之中,浸了紅,染了心,一腔冷意揉亂,隻剩缱绻與妩媚。
蠱惑着他愛的少女吻上他的唇,弄得更髒弄得更亂,他也隻能受着。
霍讓拿起手機給自己拍了張照片,發送給了桑慈。
[口紅已經抹好,你何時來見我。]
她說的,下次見她,要記得抹點口紅。
他已經抹好了,很聽話也很乖,她要早一點來見他,抱抱他或飲他的血。
桑慈看到照片,長發美人纖纖玉手,托着面龐輕撫紅唇,破碎又美麗,奇異的誘人。虐待的欲望襲上心頭,桑慈咬了咬唇,讓他穿條裙子給她看。
[換上裙子,露一點的。]
霍讓收到消息,蒼白的臉薄紅,他坐在椅上,一時之間沒法動彈,身體軟了。
[我穿了你就會來看我嗎。]霍讓問。
[足夠好看的話。]桑慈答。
霍讓雙手捂臉,有些難堪,更多的卻是蠢蠢欲動。
如果小慈能來看他,就算一.絲.不.挂他也願意。
霍讓發信息讓管家立刻采購裙裝,他略微不自然地添了注釋:[要肌膚露出度多一點的。]
管家詢問是給桑小姐采購嗎。
霍讓沉默片刻:[……我的尺碼。]
管家不再多嘴,心裡也不敢多想,立刻辦事去了。
各式樣的裙子很快送到,甚至還有情.趣短裙。
霍讓一咬牙,拿了件挂脖紅裙穿上。
他的肌膚柔滑細膩,躺在床上時霍讓刻意将裙擺拉高露出一雙誘人的腿來。
肌肉線條纖長,小腿腳腕一覽無餘,右側裙擺甚至拉到了大腿處。
他心中不免有一股自棄冒出來,什麼時候他成了為取悅桑慈不折手段的男人。
桑慈不喜歡他身上其他地方有毛發,毛發本就不明顯的霍讓,還是去做了全身脫毛的美容。隻為了桑慈偶爾有興緻時,撫摸他的手臂抓住他的腳腕時,覺得光滑細膩,如上好的瓷器愛不釋手。
他渴望占有桑慈,可桑慈不願,那麼被她占有也是好的。
哪怕她心懷惡意,故意逗弄他,讓他露出渴求卻不得的迷亂神情。
而她卻清醒地欣賞着。
小慈真的是個小壞蛋,霍讓滿是柔情地想着,是個壞孩子,一點都不乖。
霍讓心中有一種責任感,他自覺有義務喂養桑慈。她是他的孩子,哪怕飲他的血吃他的肉,他都甘之如饴。
霍讓擺好姿勢,給自己拍了好幾張照片,挑了一張看上去最讓人想做點什麼的,給桑慈發了過去。
他搔首弄姿,等待她的臨幸。
桑慈看着照片裡的霍讓,咬着下唇想發信息罵罵他,她的小騷貨什麼的……
忍住,桑慈想,不能中了霍讓的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