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思考了一會兒，“去滑雪怎麼樣？”

“好呀好呀，我上次滑雪還是上大學的時候。”和程皓一起。

佳雯越說越沒有底氣，聲音也越小。又是一陣風吹來，佳雯瑟縮了下肩膀。

身後有門“砰”地一聲被關上，兩人回頭，什麼都沒看到。

“回去吧。”江岸生看了下時間，“很晚了，你今天太累得好好睡一覺，明天聊。”

佳雯打了個哈欠，任由他把自己送到房間門口。

她的變化很大，很多地方又好像一點也沒變，他想。

程皓回到房間，腦子裡全是剛才的畫面。

太多信息充斥，他覺得比律師費最多的案子還難。

女孩的頭偏向男生，笑着和他分享今天的事情。

這就是十年的感情嗎？

程皓覺得自己很渺小，像沙漠中的一粟沙，像雪崩時的一粒雪，像傾盆大雨中的一顆水滴，在他們漫長的歲月裡不值一提。

“我上次滑雪還是大學的時候”。

對于他而言是難能可貴的回憶，在她嘴裡隻是随口一提。

他的心情像冰可樂回溫後杯壁上的水滴，無人在意。

可是憑什麼？

這場遊戲裡沒有人被踢出局。

程皓不會認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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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底，律所收益創新收，提前發了年終獎。

程皓提了車，再也不用在寒風中騎他的小摩托，心情非常好。

“走，帶你吃好吃的！”

程皓帥氣地臉從車窗出現，面前是眼睛笑地眯成一條縫的佳雯。

她今天戴着一雙并指手套，長長的毛線繩繞過戴着小熊帽子的脖子特别可愛，懷裡抱着一隻開花的章魚。

程皓沒忍住笑了出來，在店裡的時候他就看到别人提車都抱着捧花，輪到自己什麼都沒有。

佳雯懷裡的章魚把她自己擋的嚴嚴實實。

“快上車！”他闆着臉催促道。

她嬌嬌地應了聲“好”，鑽進了後排的座椅。粉色的章魚張牙舞爪地占據了一半的座位。

他在後視鏡看見佳雯笨拙地摘掉帽子甩甩頭，心裡莫名其妙有點不得勁。

她雙手抱拳還笑嘻嘻的，“恭喜你呀~程律！”

他“哼”地一聲别開眼，開口詢問：“想吃什麼？”

女孩子仰着頭看着車頂嗯了半天也沒回應，他的餘光一直跟随後視鏡的佳雯。

她又雙手捧着自己的臉，手上的指甲又變成了紅色，亮閃閃的。

“想吃火鍋······”

“那就吃！”

女孩又扁扁嘴，“怕胖！”

程皓嘴角勾起一個好看的弧度，“胖胖的多可愛啊！”

“别人胖胖的我覺得可愛，我自己胖了就不好看了！！”

後座的女孩翻找評分高的店鋪，程皓駕車慢慢駛入他們要去的地方。

臨近新年，路邊還有很多店沒有拆掉的聖誕裝飾，紅色一片倒是喜氣洋洋。

推開店家的門，傳來悅耳的風鈴聲。

兩人落座。

佳雯專心在菜單上勾選，在程皓的視角裡，她快鈎滿了。

壓不下的嘴角問她：“點這麼多夠吃嗎？”

他在反諷。

佳雯瞪他，程皓不痛不癢。

紅色的鍋底翻滾着，整個屋子都飄着火鍋的香氣，兩個人聊得熱火朝天。

“你論文寫的怎麼樣了？”程皓把煮好的菜撈出，夾到佳雯的碗裡。

悶頭吃肉的佳雯呆滞一秒，“這麼快樂的時間不要聊這種掃興的事情！”

程皓詢問佳雯想吃的東西下新一批的菜，又煮又撈，忙的不行。

靠背的座位被人擠了一下，程皓轉頭。

隻見來了幾個服務員把他身後的凳子撤走，推進來一個坐着輪椅的年輕人。

本就不寬敞的座位一下子變得更加擁擠，年輕的服務員不好意思地和程皓道歉。

臨近飯點，人越來越多了。

佳雯朝他招手，拍拍自己身側的凳子。

“程律，你坐這吧！”她眸子亮的出奇。

程皓沒有拒絕。

沒有白色的水蒸氣，程皓更加清晰地看見身側女孩的臉。

往日倔強的表情變得柔和，堅強的盔甲在碎裂，他聽到了真心的聲音。

“哇！！程律你看，下雪了！！”她興奮地指着窗外。

“這還是今年第一場雪呢！！”

火鍋的紅湯還在翻湧，她穿着紅裙子，紅色的指尖指着突然洋洋灑灑的雪花，殷紅的唇在對着他說話。

“啊！肉老了！快撈快撈！”又是她的聲音傳來。

他和她靠的好近，比工位的距離還近，比摩托車的後背靠的還近，他們像情侶一樣縮在這小小的一方天地。

“佳雯，元旦一起去滑雪嗎？”

喉嚨滾動，程皓問道。

“好呀！”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吃完飯的工夫，雪已經完全覆蓋住了大地。佳雯不肯回車，非要在外面走一會才肯回去，程皓隻好陪着她一起走。

紛紛揚揚的雪落在衣服上，落在手心變成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