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具收集——博古架:锉刀,面罩,斷裂的鋸子碎片,帶有鬥笠圖案的木牌*
*玩家I位置——寫字桌前;失憶者——牆壁背面的空間;幽閉者——暗閣中,不再進行遊戲*
“這隻玻璃罐,應該不是房間裡的道具。”
男爵說着,再次擡起手召出空中的博古架。
他将罐子放在格欄上,然而還未松開,隔闆像是被壓碎一般,白茫茫地化作煙霧散開了。罐子如同雲朵中的一塊石頭,沉沉地從霧氣中穿透而過。
他已經試了幾次,每一次都是如此。
“無法被收納在博古架中,所以暗閣裡的人才會随行帶在身上。”
男爵向失憶者簡單描述了玻璃罐子和博古架的情形,沉聲說道:
“無論如何,也隻能找機會再交給他了。”
他輕微一頓。
——隻是,或許已不會再相見了。
就算能逃離密室,幾人也會像先前那樣,回到彼此間毫無交集的生活吧。——
牆背後,失憶者也陷入寂靜,為玻璃罐子的主人感到哀傷:
“把心上人的臉像花一樣封存在玻璃中,怎麼會這樣詭異和哀婉?……你說,他是不是和深愛的人分開了,深受打擊,這才被白舞姬盯上了?……
“假如他先前說出來,也許我們能給出建議,一起解開他的心結……”
失憶者問:
“你呢,在現實中遇到了什麼?”
鸠奈斯男爵沒有說話。
他并不喜歡講述或分享自己的窘迫。然而,或許是太多焦慮積壓在心裡,鸠奈斯男爵蓦地開口:
“我在現實中,被牽扯進了一樁失蹤案。”
“啊——”失憶者吸了口氣。
“今天早晨,我動身去談一筆重要的生意,突然聽說附近有人失蹤了。”
他沒有提到太多細節,避免暴露身份,讓家族的名聲蒙羞。
“治安官發現了對我不利的證據,斷定我就是兇手。
“我沒時間和他解釋。耽誤生意,多年的努力就白費了。我不能在這個時候被關押或者審問——”
“什麼?治安官已經要把你關起來了?!”
失憶者大叫起來。像是受到驚吓,哪裡有半點“給出建議”“解決問題”的平靜和寬慰:
“是不是有人陷害你?!你快去找證人啊,找目擊者,還有不在場證明!
“讓他們相信案發現場的證據不是你留下的!!”
鸠奈斯男爵冷冷一笑:“我沒有。”
失憶者喊道:
“怎麼會?!一定能有人證實的,除非——”
他猝的一頓,仿佛明白了什麼,聲音不禁顫抖起來:
“你……你怎麼确定沒有證人,難道你……?”
男爵嗤笑着,語氣變得陰沉:
“對。我确信,找不到證人,也沒有人會為我作證。”
失憶者不出聲了。四下空氣疾速地涼下去。
鸠奈斯男爵搖了搖頭。忽然,很疲憊地說道:
“事情不是我做的。
“我也沒有理由綁架或傷害對方。
“隻是……運氣非常非常不好。”
他深深吸了口氣,像要長歎出來,但還是咬緊牙關咽了下去:
“我從遠方,重新回到了家族的莊園。
“沒有人認識我,也不相信我是族中的後裔。
“上一任繼承者将家業揮霍一空,傭人也早已四散逃走。為了打理莊園,我不得不臨時雇來幾位奴仆,但他們并不忠心,整日懷疑着我是誰,能不能付清他們的工錢。
“所以,又怎麼可能在治安官面前起誓作證呢。”
“這樣嗎……我很抱歉……”
失憶者低聲道。漸漸又能說出話來。
鸠奈斯男爵笑了笑:“何況這些仆人也不會自找麻煩跟去警署。平日裡就懶散成疾,今天早上,更是連談生意的行程都耽誤了。”
他回想起,自己是在等馬車的時候,遇見治安官找上來。
“仆人們負責在黎明時分租來馬車,可他們遲遲沒有出現,所以我才會被治安官追上。”
也就是說,他原本不會遭受這一系列的波折。
仿佛所有的事都在針對男爵,如果莊園還能供養馬匹,他也不需要差遣仆人去馬場租車。可是家族前任繼承人,他同父異母的哥哥,早就把莊園的馬廄當作賭資輸掉了。
也有傳言說,是他哥哥在荒淫無度的派對中,殺掉了家中的馬兒飲血啖肉……
鸠奈斯男爵閉上雙眼:
“如今,家族成員隻剩下我一個,無親無故,唯一同住在莊園的也就隻有那幾位奴仆。
“可自從治安官出現,我卻連他們的影子也沒有看到。”
他停頓下來。失憶者咽了咽唾沫,仿佛已無法理解這一連串遭遇:
“太痛苦了,受人誣陷,身邊人也冷漠無情,沒有人能幫助……
“如果是我,我甯願在白舞姬的結界藏起來,也不要面對這種事情……——”
可鸠奈斯男爵打斷他:“不。
“我不會因為這些事痛苦。”
他睜開眼睛,褐色的眼眸有隐隐的一點光亮。
“世事的阻撓,我已經曆過很多,不會再抱怨或者自憐。
“遇到意外就心無旁骛地解決。真正讓我痛苦的,反而是被困在這裡,想要直面困難卻無法行動啊。”
失憶者一愣:
“你,你想快點回到現實?還是那麼無解的現實?
“帶着冤屈被抓走嗎?”
“總有辦法脫身的。”鸠奈斯男爵一字一頓說道。
他想,其中一種方法,是答應治安官的要求接受拷問。但鸠奈斯男爵會提出條件,在去警署之前先回一趟莊園,理由是整理儀容或者多帶一套備用的衣服。
作為貴族,這種涉及容貌氣度的要求,如果回絕是十分無禮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