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不會……進入了某種輪回裡?……
一次次被惡犬襲擊?一次次陷入暈厥或者死掉,然後再醒來從頭開始?!
這樣無盡地循環下去?!——
——不!!——
男爵駭然一陣戰栗:他不能困在這裡,他必須逃離結界回到現實!
——有什麼辦法能打破循環嗎?!
惡犬攻擊會開啟新一輪循環,或許,避免被它抓住,我就不會返回到原點?!——
鸠奈斯男爵身體一震:還有什麼辦法躲避或者對抗惡犬嗎?!
他拼命搜尋起線索,在門廊盡頭看見一大堆淩亂的樹枝和枯葉。
——是清掃地面時還未處理的垃圾?木頭已經腐朽了,根本無法抵擋那麼兇悍的猛犬!——
不遠處,狗吠漸漸逼近,新一輪的攻擊又開始了醞釀。
——什麼都沒有,隻可能從大門裡逃出去!
該死!!——
鸠奈斯男爵别無他法,隻能奔向門前再次修複起把手。
手柄損壞的方式與前兩次一樣。男爵變得熟練起來,用力扳動锉刀,“咔哒!”“咔哒!!”,輪軸即刻恢複了原位。
但是,齒輪正常轉動,大門卻仍然是鎖住的。
——到底怎麼打開?怎麼才能解鎖?!——
男爵用盡力氣晃動着手柄,與此同時,惡犬的叫聲驟然迅疾,以先前兩倍的速度猛地狂奔過來。
——糟糕!搖晃把手的聲音好像會刺激到它!
跑得更快了!!——
鸠奈斯男爵在最後幾秒鐘瘋狂拉扯着大門。沒有反應。
——來不及了!!——
他的血液幾乎凝結起來。突然,男爵一扭身,刹那間躲進了旁邊的那堆枯樹枝。
他緊緊蜷縮在肮髒不堪的枯枝敗葉後,也是在同一瞬間,一個碩大的黑影撲向走廊中,沿路傳來渾濁的呼吸和涎水滴落的聲音。
幾乎是隻黑熊一般的狗。男爵的視線被樹枝擋住,隐約看見黑色毛皮下像山脊一樣聳立的肩胛。
散發黴味的樹葉暫時遮掩了男爵的氣息。
他忽然意識到,與上一次的輪回相比,這次時間已延長許多。——也許不被惡犬襲擊,門廊裡發生的事件就能正常延續下去?——
鸠奈斯男爵看着尖利的犬爪徘徊在地毯上,這都是先前不曾出現的場景,似乎循環已進入了完全不同的走向。忽然,男爵在惡犬的腳邊注意到,地毯邊緣鼓起了一個小球,似乎有什麼異物埋在了毯子下面。
真惡心……不會是一隻死老鼠吧?
這究竟是什麼地方,布置成這樣,打開木門又通向什麼空間?
鸠奈斯男爵皺起眉頭:不能這麼一直死守着,必須驅走惡犬才可能推動輪回的進程。
他摸索起身旁的枝葉:有什麼東西能扔出去把它引開?可是樹枝太輕,無法投擲出太遠。博古架裡的工具也不能亂動,如果撿不回來,可能影響後續的關卡。
——碎石子?空酒瓶?這樣的東西沒有嗎?!——鸠奈斯男爵煩躁不堪,搜尋的手指一撞,突然把交疊的樹枝碰歪了。
“嘩啦”——“咔嚓”!“咔嚓”!!
高高壘起的樹枝嘈雜不堪地傾倒下去。
刹那間,惡犬身體一顫,像被觸發的彈簧朝着樹葉堆撲來。
“糟糕——”
鸠奈斯男爵抓起一根樹枝向外扔去。
——隻能用這個辦法了!……——
朽木飛過門廊裡,惡犬的耳朵驟然豎立,一躍奔向木棍掉落的地方。
——不會吸引它太久,要趁這個時間解開木門的機關!!——
鸠奈斯男爵飛速跑向了大門前。他不敢發出聲音,無比輕細地用锉刀挑動着一個個齒輪:
——這是很精密的鎖,隻有鎖匠才知道怎麼打開啊!
該死!根本不可能破解這個關卡吧?!——
男爵憤怒又茫然地看着門鎖。而在這時,在這個他幾乎想要放棄的時候,門廊裡忽然發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
空寂的牆壁間,蓦地響起一陣人聲:
“怎麼……
“怎麼回事?”
話音輕輕的。像黑夜裡一閃而過的幽靈。
“沒有狗叫了……”那人說道:
“每過十五分鐘,就會響起狗的狂吠啊。”
鸠奈斯男爵刹那間毛骨悚然。
他驚得一跳:這個聲音?!
是他?……
是他嗎?!
男爵怔了怔,還未反應過來,就已瘋狂奔向了聲音的地方。
——我沒有聽錯吧?沒有出現幻覺?……——
可就在奔跑中,鸠奈斯男爵腳下蓦地一絆。
他失去平衡,摔倒在了地上。男爵愣了片刻才明白過來:
是地毯下的那個小球。
他踢在鼓起的毯子上,摔了出去。
——該死!!——
與此同時,男爵擡頭看見,一個黑熊般的身影出現在眼前,霧氣中,能看見它猩紅色的、不斷滴水的舌頭。
惡犬追回來了。
鸠奈斯男爵下意識閉上眼睛。他在心裡祈禱:剛剛說話的人,這個時候在說點什麼吧。
可是并沒有。
下一刻,腥熱的氣息撲面而來。脖頸上,有利齒陷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