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具收集——博古架:锉刀,面罩,鋸子;已消失:帶有鬥笠圖案的木牌;使用中:底面柔軟的舊皮鞋,湯鍋*
*玩家I位置——疑似通往地窖的地闆。循環終結,庫伯爾和老巴斯離開;失憶者——牆背後的未知空間*
鸠奈斯男爵來到木闆前,用腳跟在上面碾過。“咔哒咔哒”,果然是松動的。
地闆下方似乎存在着一片空間。應該可以撬開,還是說,又要用到什麼密碼或者鑰匙呢。
鸠奈斯男爵皺起眉頭。他蹲下//|身試探着揭開木闆,可是手指剛一用力,闆面突然很輕易地翻了過去。
男爵心裡一驚:竟然直接打開了……
一股清新寒冷的氣息湧上來。地闆拆開後露出一個空洞,隐約能看見黑暗之中有微光閃爍。鸠奈斯男爵深吸一口氣,像是不敢接受一樣,慢慢伸出手放在黑洞上方。
那片光亮間,也出現了一雙手。因為緊張而輕輕顫抖着。
是倒影。鸠奈斯男爵笑起來:地闆下,真的存放着水。
那是一隻半人高的陶罐,除此之外,地闆下的空間很小,像是用磚石砌住,唯獨留下這一個狹窄的封閉空間。
陶罐中的水平靜無波,清冽地映照出房屋中的月光。
鸠奈斯男爵忍不住大笑出聲:
“哈哈哈……”
聽見他的聲音,失憶者也笑起來,天真的音色在開心中泛出傻氣:
“哦,你笑了,哈哈哈!
“找到重要的道具了嗎?”
男爵答道:“對,壁爐煙囪裡有一隻湯鍋,又在地闆下找到了儲水罐。
“這些都是‘澆花’的道具。房間裡有一棵植物,按照提示需要給它澆水。”
他說着,将方才收集的湯鍋沒入水罐中。
水流湧入鍋裡,輕微的回蕩在此情此景中卻給人心魂震顫的觸感。鸠奈斯男爵很久沒有這種掌控局勢的快意了,連說話時的語氣也變得迫不及待:“将水倒進花盆,應該能觸發某種機關吧。
“随後又能換取新的線索。環環相扣,順利地一路破解謎題也說不定。”
可是話音一出,牆背後的失憶者卻遲疑了片刻。
“嗯……你打算這樣馬不停蹄地解謎嗎?
他頓了頓,有些不自然地說:
“在此之前……要不要先尋找我這邊的線索?我是指那片草坪,還有我進入的房屋和馬車……”
“其中可能藏着隐情,你說要幫我一起找出來的——”
鸠奈斯男爵一怔,皺起眉頭:
“幫你找出隐情?”
他的确做出過這樣的承諾不假,但此刻手中的謎題有了進展,按照邏輯不應該先執行完畢才合理嗎?
鸠奈斯男爵向來是把行動力放在首位的。他問:
“可是,你遇到的那些光怪陸離的場景,能暗藏什麼信息呢?”
“我,我也不清楚,但就是感覺結界想告訴我什麼……”失憶者見男爵改變心意,有些緊張地半開玩笑說:
“你說過要幫我的,不、不能卑鄙地食言啊!”
——卑鄙——
?
鸠奈斯男爵猛地一頓。湯鍋裡的水“嘩啦”灑出來一半。
對他說這種話的人,都在男爵心裡被判處了死刑。“卑鄙”。“卑賤”。所有高尚、優雅的反義詞。他是鸠奈斯家族繼承人,剛剛繼位的落魄貴族,處在最驕傲又最脆弱的心境,容不得半點挑釁。
失憶者并不知男爵的反應,還自言自語地喃喃說道:
“我有一些模糊不清的想法,比如那個和我說再見的人,我想一定很重要。
“他要我好好生活,可他是誰,為什麼要把我送走,難道我們之間産生了什麼不愉快嗎?
“是不是嫌棄或者不想要我了?”
“……”鸠奈斯男爵聆聽着他肆意揣測,頭腦脹痛,煩悶的情緒幾乎要從血管爆炸開。
失憶者沉浸其中,十分認真地繼續“推理”:
“然後我又到了這個充滿房間和走廊的地方,我在想,這都是給我一個人修建的嗎?是一座超大型監獄?
“那個人要把我關起來?——”
他還要再說,可鸠奈斯男爵突然打斷:
“你給我停下。
“不用講了。”他的聲音冰冷而陰鸷:“我想,你遇到的這些根本沒有意義。”
“沒有意義?”失憶者說道,錯愕的聲音都尖利起來:
“是你讓我回憶的,說講出來會有用——”
“我是這樣說過。”男爵回答:“一開始,我也認為你的講述能派上用場,可現在看來完全不是這樣的。”
他歎了口氣,忽然,語氣放緩下來。
“我明白,你被所見的事物吓壞了。不知駛向何方的馬車,将你驅逐至遠方的某個人。它們給你造成了很大的痛苦。
“但,這與破解謎題沒有關系。也并不該在這個時候深究。”
男爵搖了搖頭。能聽見他的語氣裡,通過巨大努力而維持住的平靜,甚至一點柔和。
“發現了嗎,你總是被隔絕在密室的牆壁後。不參與循環,不與npc發生聯動。就連周遭出現的事物,也不帶有任何道具與線索。
“這位親愛的先生,你根本不像在密室逃脫的遊戲中。你是那個等待着被同伴救出,獨自幽閉于‘小黑屋’的玩家啊。
“是你親口說的,有一類密室,就是要将受困的同伴救出來。”
鸠奈斯男爵說道。在如此迷茫、令人心煩意亂的場景中,他竟平和地做出了這些推斷。
“你現在,是被囚禁在白色舞姬的幻境中吧。白舞姬能操控幻境,而種種幻象,不就是他的‘小黑屋’嗎。”
似乎是目前最合理的解釋。
不過,若是錯誤,那或許也是緻命的謬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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