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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XXVIII. 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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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具收集——博古架:锉刀,面罩,鋸子,湯鍋;已消失:帶有鬥笠圖案的木牌;使用中:底面柔軟的舊皮鞋,帶有提示的羊皮紙,抽屜鑰匙,殘破的冊子本*

*玩家I位置——帶有三層抽屜的書桌前;失憶者——牆背後的未知空間,周圍再次出現異動*

失憶者惶恐地想要叫出來:“我身邊、我身邊又出狀況了!好像聽到奇怪的聲音——”然而這時,鸠奈斯男爵猛地開口,木然的音色無比嘶啞:

“等等。

“你先不要講話。——”

他大概不是故意打斷的。

鸠奈斯男爵呆呆看着眼前搜集到的物品。提示“花瓶下藏有鑰匙”的羊皮紙。破舊松散的筆記本。湯鍋。盛在湯鍋裡澆灌花朵的水——盡管,澆花這個舉動那麼冗餘而沒有意義。

一切線索都雜亂而令人困惑。男爵已經無法再思考别人的事,無法再考慮另一個空間裡的情形。窗外月色,有種守口如瓶的殘酷冷豔。鸠奈斯男爵站在湧動的白色霧氣中,突然,如夢呓般地出聲道:

“我有種感覺,這房間裡,好像藏着什麼故事,或者陰謀……”

“什,什麼……”

失憶者有些害怕地問,下意識又聆聽起男爵的描述。

“我想,房屋裡的信息,怎麼可能這樣零散而沒有關聯……”

他茫然說道,深褐色的眼睛環顧四面:

“我在壁爐裡撿到一張紙片,上面像是某個人的自白,說在房間裡找到有人偷偷做飯的證據。剛才,又從桌下取出另一張紙,說是這個人打探到,花瓶下的托盤藏着打開抽屜的鑰匙。

“像是一條條搜集來的情報。而且,還不止這些……”

鸠奈斯男爵看着手中的羊皮紙,蓦地,撫摸起紙面上的筆記。

字體十分精美。又帶着有錢人追捧的浮誇風尚。

“這個字迹,之前就出現過。我在屋外的門廊也曾找到了一張紙片。

“上面記錄着,如何不用鑰匙,通過‘作弊’的方式将屋門打開。”

鸠奈斯男爵頓了頓。低下頭,注視着自己腳上的鞋子:

“就好像,有一個人,計劃在夜裡偷偷潛入這座房屋。

“所有紙片上的信息,都是那個人提前做好的準備。他調查到破解門鎖的方法,又不知怎麼找到了藏匿鑰匙的地方。那人甚至知道,房屋地闆十分老舊,走路的噪音會引起守衛的警覺。所以他特意強調,要帶上一雙柔軟的舊皮鞋。

“——可是現在,有一個嚴峻的問題……這雙皮鞋是從上一間密室得到的。”

男爵的喉嚨猛然一顫。他喘了口氣,十分艱難地輕聲道:

“也就是說,兩座房屋存在着某種聯系。或者說得更直接一點,那個人,就是從先前的密室出發,——

“……來到了現在的房屋裡。”

男爵的聲音低下去。仿佛這些内容說出來,會将自己都驚吓得難以承受。

“我有種感覺,似乎我要做的事,就是重複他走過的軌迹——”他搖了搖頭,倏然一陣恍惚,不知為何眼前閃過了那副天使畫像。肅穆端麗的天使,眼睛直直看進他的瞳孔:

——是什麼,

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

男爵轉過身,看向角落裡那隻花瓶。青花的釉面濕漉漉的,多餘的水流從泥土中漫出,将深藍的花色沾染得格外濃烈。

他直視着水滴,低聲說道:

“我想,那個人一定成功進入了房間。

“他沒有被守衛發現。所以,每當我被庫伯爾或者那條瘋狗抓住,房屋的情景就會重置,一遍遍重新來過直到他們離開。我無法跳開這些循環,隻有完成他做過的事,房屋的情節才能繼續進行。那感覺,就像是一遍遍修正錯誤的劇情。

“還有,關于這條‘澆花’的提示。”

鸠奈斯男爵思索着,将手裡的羊皮紙折成四疊,還原回剛剛撿到的樣子。

“這是一條多餘的線索,或者可以說,也是一個備選方案。如果我憑借自己的眼力,沒能發現花盆中的鑰匙,也沒有找到桌下的羊皮紙,那麼仍然可以通過澆花注意到鑰匙的存在,最終找到抽屜裡的筆記本。反之亦然。

“所以,密室仿佛在竭力确保,我一定要知道那人經曆了什麼。

“也許,這不是一間密室,而是——

“……記憶的重現嗎。……”

房屋裡,一片寂靜。窗外的月色無比清亮,像是水一樣洗淨了黑色沉悶的夜空。

那是真相被撕開一角的透徹感。

男爵就快接近所有怪事的謎底了。

繁雜的線索被串聯在了一起。盡管,他不知道的是,房間裡除他之外,還有另一個人,聽到這些推理,微微地笑起來。

》》》

鸠奈斯男爵默然站立,承受着頓悟帶來的巨大沖擊與空闊感。然而這時,失憶者的聲音響起來,急切的音色顯得有些聒噪。

“嗯,我感覺你說得很對……有人在屋子裡出現過,你要找出他到底做了什麼。

“所以說,玩家看到的場景都是有涵義的!也包括我周圍出現的那些事物!”

他又提到了牆背後的空間,十分固執地強調:

“或許我遇見的情景并不是幻象,也是那個人經曆的一部分!必須分析,那片草地,那座馬車到底是怎麼回事!”

男爵頓了頓,心裡感到一陣滑稽和惱怒:

“你竟然還在提及那些幻象?……

“我面對的事已經夠麻煩了,還要把你那些不知所雲的情景也扯進來?——”他盡量壓下聲音中的不滿,可是失憶者沒有妥協,竟擡高語氣打斷了他:

“‘不知所雲’?為什麼一切都由你定論?我經曆的事就毫無意義嗎?!”

被男爵駁斥了那麼多次,他像是忍無可忍,表現出前所未有的尖利和氣憤:

“白舞姬一定是想告訴我什麼,所以才會竭力編織出這些景色!

“你知道嗎,我聽見周圍又有哭聲響起來,從剛進入結界就是這樣!而且我不确定,是從我這裡傳來的,還是牆背後你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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