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巧經紀人王凱文在微信問起進度,便彙報了心得感悟。
随後猶豫了下,發語音說:“哥,能不能不要和邱霭炒CP了啊?”
前一陣子,因為和王凱文手裡的二線小生邱霭一起接了這部戲,王凱文為了給倆人添一把火,炮制甜到發齁的工業糖精,美名曰磕CP。
不但發了一大波通稿買了熱搜,還讓他們佩戴各種奇奇怪怪的飾品,在公共場合眉來眼去。
從此,滕靜言被邱霭粉絲追着罵賤貨,不知羞恥,倒貼自家哥哥。
但她粉絲沒幾個,全靠陸晴用愛發電,所以陸晴才給邱霭起外号叫矮子,以解心頭之氣。
滕靜言今年26,三年前簽約了現在的經濟公司。大學畢業後,她先在一家公司做文案策劃,每月6千塊工資,捉襟見肘。
後來機緣巧合,被同事偷拍的素顔照爆紅網絡。王凱文微博私信問她想不想做演員,滕靜言剛開始以為是騙子沒理,王凱文不知哪摸來公司地址,直接到樓下堵她。
做文案和演員對滕靜言來說沒有區别,但後者的工資是前者的好幾倍。“這行收入沒上限。”王凱文的這句話打動了她,就簽了三年約,稀裡糊塗入了圈。
王凱文發來60秒的語音:“寶貝,霭霭奶你這麼久,你這不是過河拆橋!再堅持下啦,這不,你最近熱度上去了,馬上有人找上門。我正在給你談新劇,潑天富貴給我接住!”
*
去接陸晴下班的時候,意外地沒有擁堵。
經常在劇組,已經很久沒有好好欣賞這座城市。
車窗外,太陽已經落下,餘晖挂在天邊,不同顔色的車子亮起尾燈,在高架上有序行駛,宛如這座城市交織的血管。
吃魚的地方在崇茂商區,以前上學的時候經常和陸晴來這裡。
臨街商鋪的招牌五顔六色閃爍,夜市的煙火氣溢在空氣裡,擦肩而過的是鮮活的面孔,熱鬧而真實。
“到啦!這家!魚釣姜太公!”木制的招牌,上面用毛筆字寫的“魚釣姜太公”,與其他閃爍的招牌相比,顯得沉穩低調。
但食客卻出奇地多。
“魚又沒鈎,怎麼釣姜太公?應該叫‘魚饞姜太公’。”滕靜言點評。
“你别說,我已經腦補香豔畫面了。”陸晴神秘兮兮。
“香豔?”滕靜言疑惑,不知道她又切到哪個頻道。
“魚妖小姐姐思凡,饞姜太公身子呗。”陸晴一邊眉飛色舞解讀,一邊向服務生展示預約碼。
排隊的人群中有人看了過來,滕靜言拉着陸晴進了店裡。
出乎意料,店裡并不是桌挨桌人挨人,反而用假山、屏風以及木制隔斷隔開,每桌都是相對獨立的空間。
點了藤椒和孜然的雙拼鍋,滕靜言小口啜着鮮榨的橙汁,聽着舒緩的音樂,有些心不在焉。
“哎,你記得楊嘉遠不?就是高中英語課代表。”陸晴問。
“記得,你饞他。”滕靜言活學活用。
陸晴白了她一眼,也不否認,掏出手機,滑了半天将手機遞到她面前:“楊嘉遠高三不是轉一班去了,他研究生畢業在A市當碼農,前一陣一班應赫回國也來A市了,他們還小聚了,你看。”
滕靜言并沒有接陸晴遞來的手機,隻是瞥了一眼照片。
照片裡,兩個男生都褪去了青澀。應赫眉眼疏朗,不見了當年的滔天拽氣,反而多了幾分穩重,比記憶中更加挺拔矜貴。
正說着,鍋子上來了,陸晴趕忙縮回手,隔着氤氲的熱氣問:“他沒有聯系你嗎?”
“誰?楊嘉遠?”滕靜言挑眉。
“别裝了,應神啊!”陸晴夾了塊魚肉吹吹放嘴裡,“我就不信這麼巧,他哪裡不去來A市。”
滕靜言果斷夾起一塊肉,将額上散下來的幾根發絲捋到耳邊,“九年了,大姨媽都換了一百多個,這個老梗還不換啊。”
“主要你隻和他傳過绯聞。”
“我不是正在跟邱霭鬧绯聞?”
“矮子能跟應神比?你高中就是吃太好了,後來才誰也看不上。”
“……”
就這麼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兩個人吃得鼻頭都冒了細汗。
劇組工作餐吃久了,再加上被王凱文勒令減脂,滕靜言很久沒有這麼有滋有味過,“這魚真不錯,怪不得能釣到姜太公。”
叮——
陸晴看着亮起的手機興奮道:“楊嘉遠給我發微信,說他組局,周末咱們在A市的高中同學聚聚,應赫也來。對了,前幾天楊嘉遠建了群,我把你拉進去。”
“别……咳咳……”滕靜言本來正吃魚,此時一着急說話,嗆到了,一根魚刺卡在喉嚨裡,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來。
“卧槽,怎麼又卡刺了?”陸晴趕忙遞上果汁,拍着她的後背,“喝口果汁。”
“醋。”滕靜言手捏着脖子,艱難說。
高中的時候,她嗓子裡卡了魚刺,一下午都咽不下去。
是應赫跟她說,喝醋有用,能夠軟化魚刺,回家後灌了好幾口,果然順利解決。
服務員很實在,端上了一碗醋。滕靜言端着碗,咕嘟嘟喝起來。
陳壇老醋太酸了。
滕靜言憋着氣将一碗喝完了,眼淚都要酸出來。
舌頭抵着上颚吞咽,可惡的魚刺依然在。
“怎麼樣,下去了嗎?”陸晴蹲在凳子邊問。
“沒有。”滕靜言十分沮喪,往椅子上一躺,看着天花闆。
“魚沒鈎子,有刺啊,這不把你牢牢釣上了嗎?”陸晴一邊嚎笑一邊結賬,背上自己的包後,又把滕靜言的手機塞包裡挂身上,拉着滕靜言無奈道,“走,去醫院找姜太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