擔架車差點撞上滕靜語。

她向前了一步，靠近滕靜言，姐妹倆都不作聲，慢慢向醫院大門走。

滕靜語先打破沉默：“爸說見你了，我追出來，護士說你已經走了，幸好追上了……”

滕靜言：“你和他，我見一個就行了。”

滕靜語并不介意，仔細打量着她，眼神裡充滿豔羨道：“瞳瞳比電視上還漂亮。”

“……”

總歸是碰見了，她并不成心想給誰難堪。滕靜言頓了頓，聲音有了些溫度：“我聽應醫生說，姜餅下午就手術了？”

滕靜語點頭：“嗯，這次多虧了應醫生。你和他認識嗎？”

“高中同學。”

“對，你在西中上的高中，同學們都很優秀。”

滕靜言覺得這樣的對話沒有繼續下去的必要：“你應該去陪姜餅，他術前需要安撫。”

滕靜語有些尴尬，支吾道：“爸在呢。”

滕靜言笑了笑：“媽媽的陪伴是誰也替代不了的。”

“瞳瞳，我知道你想媽媽，我也想……”

“你要是心裡有她，就不會連她最後一面都不見。”

滕靜語面色晃了晃，如同風中一片搖搖欲墜的落葉。她的臉上沒了血色，顯得更加枯萎，左手按住右手發力，眼睫輕輕顫動，牙齒在唇上留下齒印。

她曾經那麼張揚恣意，現在連哭都小心翼翼。

滕靜言：“沒什麼事的話，我先走了。”

滕靜語：“瞳瞳，你一個人在A市，要照顧好自己。娛樂圈人心複雜，不要輕信别人。”

“好的，你快回去吧。”

滕靜言如同野草，冬天都一個人撐過來了，就不再需要誰的關心。

她們沒有道别。滕靜言轉身朝停車處走去，直到發動車子經過，滕靜語還站在原處。

滕靜言心情酸澀。

因為滕衛波依然願意為滕靜語奉獻。

因為滕靜語被生活蹉跎得面目全非。

……

車開到公司，嘉禾娛樂。

今晚是星光熠熠紅人夜，公司電梯半天等不到，電梯外已經排了十幾個人。

電梯口隻有不到二十平方，滕靜言站在人群最後，前面拿着禮服的、背着相機的、拎着咖啡的，十幾雙眼睛盯着電梯變動的數字，無人說話。

電梯總算停在B2。

門一打開，滿滿一梯人魚貫而出，滕靜言側身。

“滕老師！”邱霭特别激動，扯着滕靜言的袖子 ：“你再不來，你的禮服就保不住了，我都急死了！”

滕靜言莫名：“你着急什麼。”

邱霭撇嘴道：“咱倆晚上要手挽手走紅毯，你穿得醜不是也影響我麼。”

“……”

不用問也知道，是王凱文的安排。

邱霭：“我悶壞了，要出去兜風。你去不去？”

滕靜言：“你不是說我在不上去禮服就保不住了嗎？”

邱霭：“對對對，趕緊去，看上哪件給哥說，我幫你搶。”

電梯門本來要關上了，邱霭把腳一伸，電梯門又自動打開，裡面已經滿滿一廂人。

滕靜言：“人滿了。”

邱霭：“你又不占地兒。”

在衆人的錯愕中，滕靜言被一把推了進去。邱霭在電梯門合上前wink：“期待哦。”

“……”

“這個沙雕是不是叫……邱霭？”

“對，王凱文帶的，女朋友叫什麼言的。”

大家看着最後進來的女人，突然意識到什麼，不再作聲。

安靜的可怕，滕靜言面朝電梯門，感到後頸發熱。

電梯左邊的LED屏，播放季可桐新拍的手表廣告。

未來科幻風。

季可桐穿着銀色的戰服，仿佛末世機甲戰士。身上大片肌膚裸漏，腕上的手表流光溢彩。

季可桐第一次嘗試這樣的風格，但是滕靜言卻不陌生，在烽山，開着杜卡迪帶着她飛馳在盤山公路上的季可桐，不需要複雜妝造，已經足夠奪目。

叮——

終于到達二十七層。

這一層是公司小藝人的化妝間。

一開門，就是一番忙碌的景象，聲音嘈雜，空氣有些渾濁，試好禮服的藝人從面前婀娜走過。

相熟的藝人林晖吃驚道：“靜言，我就說沒看到你，你怎麼才來呀，禮服都沒有像樣的了。”

滕靜言心态一向很好，笑笑說：“重在參與啦，你這件很好看，顯得你腰臀比超絕。”

“是吧，我也覺得不錯。”

每次有活動，小藝人是沒高定穿的。公司會通過各種渠道網羅來一批禮服，讓她們挑選。也有藝人名氣小但派頭足，看不上這些便宜貨，自己砸錢買高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