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這名号以前不是他們拿來罵你的嗎?我幹嘛要跟着别人一起罵你呀?”
慕閑愣了愣,他垂下眸子,輕輕的對花下點了點頭,而後道:“師姐自然不會如此。”
慕閑是虛言長老坐下最晚入門的弟子,且他拜師的契機也很巧妙,他還很清楚的記得他剛随着師尊入門的時候,師兄弟們都在背後說:“這小子天資這麼差,怎麼偏偏運氣這樣好?”
後來門内弟子知道他因為恐高而不肯禦劍修習時,關于‘廢物’的流言都傳到了虛言長老的耳朵裡。
他賜字以後便開始跟着師尊、兩位師兄以及曲徑一同出入各大宗門重要的場合。少年的面相慢慢長開,不再是年少時的清秀,輪廓變得更加硬朗,有了那麼幾分仙風道骨。
他少時頗為喜好讀書,書讀的雜,除了課業外,兵法、史書甚至是一些烹饪、女紅的知識都有所涉及,所以尋常别人說什麼,他大都接得上,不但接得上還能說出點别人不曾聽過的東西。
女子喜好皮相俊秀的男子本是理所當然的,更何況他懂得多,自然有許多宗門的女修士喜歡找他談天。
宗門中人皆自視甚高,罵人都想罵的風雅些,于是有那麼一些人為了取笑他,賜了個‘留情劍仙’的名号念給他本人聽。
隻是後來偶然被與慕閑交好的修士聽見後,将這個名号傳了出去,久而久之才成了慕閑的雅号。
慕閑聽花下繼續道:“再說,我一直以為師弟你是有喜歡的姑娘的。”
慕閑愣了愣:“師姐此話從何說起?”
卻聽後者道:“你這個年紀的男子,若是心裡沒有喜歡的女子,那指定是出了什麼大毛病呀!”
慕閑:……
既然曲徑睡着,花下便也沒有進去打擾的興趣。她已将師尊給的單子交給了慕閑,便打算回去。
她同慕閑道:“晚上就麻煩慕師弟給大師姐送飯了,我明早會早早過來幫着大師姐洗漱穿衣的。”
慕閑同她道别,也說道:“給眠雲師姐添麻煩了,大師兄明早便要下山,我去山門下送過後,便即刻趕回來。”
花下一聽他要去送陸影,瞬間便來了興緻,同慕閑道:“慕師弟既然要去送行,不如也為我捎帶一句話給大師兄。”
慕閑從前并未聽說花下同陸影的關系如何要好,于是疑惑問道:“師姐有什麼話,我一定轉達。”
花下嘿嘿笑道:“你幫我跟大師兄傳話,就說他如今也老大不小的了,再老一點就沒人要了,此次下山一定記得拐個姑娘回來啊!”
慕閑:……
花下說完原本也不打算等慕閑回複她,一溜煙便跑了。
慕閑心裡直叫苦,終究是自己大意了。
花下離開後,慕閑喚出自己的佩劍,劍名——閑行,他就這樣坐在佩劍上,守在曲徑的房門前。
未時左右,陸影來虛言峰同曲徑告别時,瞧見的正是端坐在閑行上的慕閑。
“閑行是把好劍,若隻用來打坐,便有些可惜了。”慕閑睜開眼,對上陸影投來的目光,隻是笑了笑:“它陪了我許多年,确實是把有靈氣的劍,我能感覺到它對我是有些埋怨在的。”一邊說着一邊将劍收斂了回去。
陸影笑着歎了一聲,劍與劍主自有其默契在,他不過是可惜自己的師弟在劍修方面一直不曾有所增進。
“外面日頭這麼大,怎麼不進屋?”
“師姐如今失了憶,我若單獨與師姐同在一屋,難保不被傳出閑話。”
陸影皺起了眉頭,沒好氣的說道:“你我師出同門,自小一起長大,端的是一個問心無愧,誰敢傳這樣的閑話?”話說完後,他又意識到自己語氣重了些,于是便又溫聲解釋道:“我知道你心思玲珑,卻也萬不能因為别人的這些個腌臜心思委屈了自己。”
慕閑聽了陸影的話,心裡似是也有所觸動,他端端正正的同陸影行了個大禮,卻到底什麼都沒說。
兩人說話間,屋内的曲徑已然醒了,她下了床,走到門前拉開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