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春耕之後,村裡閑談的人都少了。之前于夏他們每天從曬谷場經過的時候都能看到不少阿叔阿嬸,這段時間幾乎看不到人了。
“突然間那麼清淨了,還有點不太習慣。”于夏不由感慨道。
“是吧!我也覺得聽他們說話很有意思。”陸相延在旁邊笑眯眯地接了句。
于夏:……
他是這個意思嗎?成為被别人八卦和議論的話題,是個人也不願意吧!更何況這大部分還是不怎麼好聽的話。
不過想起之前這人津津有味地聽别人議論自己,于夏頓時無語了。
“這人腦回路為何如此清奇!怕不是之前生病傷到腦子了吧。”于夏嘟嘟囔囔道。
“阿夏在說什麼?”
于夏一擡眼就對上了陸相延放大的俊臉,吓得他連連往後退了好幾步。
退了之後,于夏才後知後覺地覺得沒面子。不就是近了點,吓成這樣簡直太丢份了。
所以于夏又往前走了兩步,就好似隻要走回去,剛剛的事情就沒發生過一樣:“我說咱們快回去吧!”
于夏趕緊往前走去,走了幾步他又皺着眉頭轉身看向陸相延:“下次别突然湊那麼近,人吓人吓死人知道嗎?”
陸相延垂眸思索了一下,認真地點了點頭:“那下次我先給你說一聲。”
于夏:……
兩人到家的時候,家裡也沒人。周氏還在田裡犁地,兩人放下東西之後又往田間走去。
遠遠地就看到周氏、李成和林哥兒在田裡犁地,兩個小崽子在田坎上坐着。雖然說是乖乖坐着的,但是看他們腳上的淤泥就知道,肯定跑下去玩了。
而且肯定還摔跤了,兩個小孩褲子上全是泥巴。
白芷先看到于夏他們,她立馬站了起來,大聲地喊着哥哥,生怕于夏他們沒看到她。
于夏摸了摸她的頭,又問正在田裡忙碌的周氏:“娘,不是說今天能借到牛嗎?”
就算這天氣還不算熱,周氏臉上也布滿了汗水。她停下了手裡的活,擦了擦臉上的汗水:“村長家的牛累着了,要歇息幾天,所以借不了了。”
整個石塘村也隻有村長和幾個田地比較多的人家才有牛。村裡其他人要麼等别人忙完了再借牛犁地,要麼就純人工拉犁,如果連犁也沒有,那就隻有用鋤頭挖了。
村裡那麼多人家都想借,哪裡借得過來,這時候就全憑關系和運氣了。
如果今天順利借到了牛,于夏他們的加上甘嬸的水田,差不多兩三天就犁完了,還隻需要一兩個人就行。現在這麼個情況,幾個人一起,一天都不一定能犁完一畝地。
田裡灌滿了水,犁頭陷到泥裡特别難拉動,一個人根本就不行,得幾個人一起。剛剛周氏幾人就在拉着犁犁地。
得虧李成力氣大,不然光憑于夏他們就隻能用鋤頭挖。那樣花的時間就更多了。
于夏擡眼望着這一大片沒有犁的田地,突然覺得四畝地可真多。他歎口氣,彎下腰去挽褲腳,打算下去幫忙。周氏連聲喊他不要下田裡來,可也沒攔住。
雖然已經開春了,但是于夏下腳的第一瞬間還是有點後悔了,那是真的有點涼。他一深一淺地走到了周氏他們那邊,讓周氏和林哥兒先歇歇。
兩人幹了一天也是真的沒啥力氣了,看于夏都下田來了,也就把位置讓給他。
于夏剛站在林哥兒原先的位置把住把手,就看到陸相延走到了周氏剛剛的位置。趁着天還沒黑,兩人和李成抓緊時間又犁了一些地。
幹完活兒還得回家做晚飯,幹活是要包吃的。但是給的工錢多點也可以不用負責吃食。
周氏給李成算的一天四十文,林哥兒算的三十文。比城裡的價錢還要高一些,按理說就不會負責吃食了。
所以周氏叫李成和林哥兒一起回去吃飯的時候,李成夫夫倆說什麼也不去。把東西給于夏他們送回去之後,趁幾人不注意就溜走了。
周氏還沒注意到,正準備招呼兩人進去坐,結果一回頭人都不見了,隻有地上擺着的零零散散的農具。
不過沒客人,幾人做飯也确實是要随意一點。等把晚飯解決了,又把第二天需要的豆腐做好之後,于夏感覺自己已經連手指頭都不想動了。
他躺在床上懷疑人生,陸相延還在油燈下寫着什麼。
于夏蹭地一下從床上起來:“不行,我明天得去鎮上的牛市問問能不能租牛,這活可真不是人幹的。”
去鎮上租别人也不是沒想過,主要是本身價錢比較貴,農忙季節就更貴了。所以村裡人一般都是在周圍幾個村子借。
借了村裡人的,把牛喂飽了,再憑着關系的遠近随意給點東西或者錢就行了。
去鎮上就遠遠不止這個價錢了。其實歸根到底就是錢的問題。
之前于夏就提出過去鎮上租牛,周氏有些舍不得,再加上她信誓旦旦地保證自己肯定能借到牛,這個提議也就被擱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