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班頭,什麼風把您吹來了?”看到來人,那群打手的頭目立馬賠着笑臉上前去打招呼。
“喲,這不是嶽管事嘛,我還尋思着到底是誰敢當街鬧事。”
說完不等那嶽管事回答,他又接着道:“巡邏盤查本就是我等的職責所在,嶽管事的意思是我們以前都是隻拿俸祿不幹事嗎?”
“瞧我這張嘴,一高興就亂說話,該掌嘴。”嶽管事邊說邊象征性地打了幾下嘴巴。
“小的不會說話,您見諒。您要是不幹事,那前段時間那夥盜賊哪能那麼快被抓住?我們現在能安安穩穩地做買賣,不也是多虧了各位大人和差爺嘛。”
“管好你的嘴!”
“是是是。”嶽管事連連點頭。
李班頭冷冷地看着眼前的幾人:“這是怎麼了?搞這麼大陣仗。”
那嶽管事義憤填膺地說道:“我們掌櫃的好心好意地讓這小子去我們那擺攤,結果他不識好歹,還把我們掌櫃的給打了。我們正打算讓他長長記性,免得他下次再沖撞了其他人。”
“哦?我看他一副文弱書生樣,不像是能打的樣子。”李班頭還是面色冷淡地問道。
“差爺您有所不知,這小子看着人模人樣的,下手可黑了。”
“怎麼打的?”
嶽管事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吞吞吐吐道:“這……是用、用東西砸的。”
“這位差爺,他們說的并非實情。這古玩齋的掌櫃光天化日之下……”于夏剛說了一半就被懷裡的人握住了手指,他低下頭的時候正好聽到了陸相延輕聲說出的幾個字。
于夏深吸幾口氣,忍了又忍,才把這将要說出口的話咽了回去。
“這古玩齋的陳掌櫃和我們起了口角,我相公一時沖動用竹筒砸到了陳掌櫃的腿。”
“我相公一介文弱書生,身體一直都不好,去年還差點病死了。他扔出去的竹筒又能傷人幾分?你們打也打了,罵也罵了。”
“還請嶽管事能高擡貴手放我們一條生路。”于夏邊說邊捏緊了拳頭。
“我們掌櫃的都疼得站不起來了,你說傷不了人?”打算廢了陸相延手的那個打手突然說道。
于夏又提議道:“那就請陳掌櫃過來一趟,讓大家都看看到底嚴不嚴重?”
“你……”那打手氣得話都說不出來了,誰不知道他們掌櫃的愛面子,被砸了已經夠丢臉了,還當那麼多人面讓别人查看?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嶽管事,他這傷可比被竹筒砸一下嚴重多了。既然你們氣也出了,我看就這麼算了吧。”那李班頭頓時放低了聲音對嶽管事說道。
“這要是再打下去,可就要出人命了。這麼多人看着呢,鬧大了對誰都不好。而且這也是劉大人的意思。”
聽出李班頭話裡警告的意味,嶽管事勉強地笑了笑:“既然李班頭這麼說了,那這事就這麼算了吧。”
“我們先告辭了。”
“走!”
聽到嶽管事的命令,一群人又浩浩湯湯地走了。其他人看着衙役在這,又沒什麼熱鬧可看了,就都四散開來。
“你們沒事吧!”胭脂鋪的夥計一臉焦急地往這邊跑來。
于夏朝他搖搖頭,又擡頭對着李班頭道:“多謝這位差爺。”
“我也是受人之托。”
李班頭說完又朝胭脂鋪的夥計道:“不過你們要是真想謝我,就讓吳掌櫃在巡檢大人面前多替我美言幾句。”
“一定一定,我回去就和我們掌櫃說。”夥計見狀趕緊說道。
等那群衙役也走了,于夏立馬查看起陸相延的傷勢:“你怎麼樣,能聽到我說話嗎?”
等他掀開陸相延脖頸處的衣服,入目所見的都是青青紫紫的傷痕。
那夥計也看到了,他忍不住罵道:“那些人可真不是東西,這是往死裡打啊。”
“小二哥,你幫我扶着他一些,我帶他去醫館看看。”
于夏和那夥計一人一邊,把陸相延慢慢扶到了回春堂。
坐診的依舊是之前那個大夫,看着他們進來,醫館的夥計也趕緊過來幫忙。
“把他衣服脫了。”那大夫說道。
陸相延被安置在屏風後面的塌上,等把他衣服全部脫了,于夏這才看到他背部縱橫交錯的全是傷痕。
“阿夏,我沒事。”陸相延這時也醒過來了,他趴在塌上側着頭看着于夏。
“你快别說話了,老實點!”于夏在旁邊焦急地等着大夫說結果。
“有沒有事要老夫看過才知道。”老大夫在塌旁邊的凳子上坐下,然後把手指搭在了陸相延的手腕上。
那大夫沉吟半晌才慢悠悠地說道:“他以前生過病嗎?”
“對,他一直身體都不好,去年還差點沒挺過去。不過後面倒是慢慢見好了,村裡的大夫也說他好得差不多了,我們就沒來鎮上看。”
“大夫他到底怎麼樣了?嚴重嗎?”于夏直直地盯着大夫看,生怕漏了大夫臉上哪怕一絲的細微表情。
“真是聞所未聞,老夫還是見識太少了。”那老大夫一邊捋着他的胡須一邊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