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甯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你這哥兒,怎麼能撺掇你姨母和離?”剛剛還站在他們這邊,幫忙指責何老二的徐大夫現在卻皺着眉頭說道。
于夏本來以為這個徐大夫是個通透的人,沒成想還是一樣逃不過這個時代的局限。
他剛想開口說點什麼,在一旁站了許久的徐大夫的妻子又道:“可不是嘛,你們教訓他一頓就行了。就算再過不下去,可這周圍有誰和離的?”
“那何老二雖然是個混不吝的,但是真要和離了,被指指點點的可就是你姨母還有燕子了,到時候燕子說親都不好辦了。”
一聽徐娘子的話,張氏也反應過來了,她急忙道:“對,不能和離,和離了我的燕子可怎麼辦啊!”
“娘……”
母女兩四目相對,又開始抱着哭了起來。
這幾人,你一言我一語,跟連珠炮似的,搞得于夏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正無奈的時候,于夏突然感覺自己的手被握住了,随即一道淡淡的聲音響起:“姨母如果自己都認命了,那他隻會越發得寸進尺。燕子有這麼個爹,以後又能有什麼好親事?”
沒留給衆人說其他話的機會,陸相延接着對徐大夫道:“麻煩大夫先幫忙看看吧。”
徐大夫皺着眉頭看了于夏兩人一眼,但還是繼續之前的活兒。
而張氏卻呆愣愣地任由大夫上着藥,碰到傷處也沒見她有什麼反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等處理好之後,于夏對何燕說:“你先回去收拾幾件衣服,半個時辰之後來找我們,再晚就不好進鎮裡去了。”
何燕點點頭,扶着張氏往家裡去了。
而于夏他們剛剛到家,周氏就急着上前問怎麼樣了?
聽完于夏的簡單叙述,周氏也歎了口氣:“你姨母也是個命苦的,現在唯一的盼頭也就是這個姑娘了。”
于夏又接着道:“她一個小姑娘跟着我們一群漢子,有什麼事情她又不好意思跟我們說,所以之前我都沒提讓她過來的事情。所以還是得您早點過來。”
“好,答應了你們,那我肯定會來的。”周氏聽于夏又提這事,她也笑着回道。
“就是這床,估計到時候還得買個新的,不然沒地睡了。這倆小的睡着了就亂竄,睡着的時候在這頭,睡醒就到那頭了。到時候可不能讓燕子跟我們擠。”
于夏也點點頭,正思考怎麼安排的時候,他突然靈光一閃,眼睛都瞬間亮了起來:“成,到時候我讓木匠重新做,讓白芷他們也有自己的床。”
“真的嗎?”旁邊兩個小崽子聽到于夏的話,立馬圍了過來。
“那床怎麼擺的下,現在他們還小,還能跟我一起睡兩年,别花這個冤枉錢了。”
于夏一邊揉着兩個小孩的頭發,一邊笑着回道:“這您就不用擔心,包在我身上。”
于夏這句話音剛落,屋子裡頓時響起了兩小孩歡快的聲音。
“夏哥哥最好了!”兩小崽子連被于夏揉得一團糟的頭發都沒來得及顧上,就在那傻樂。
陸相延在一旁靜靜地看着衆人,視線就沒從于夏身上移開過。看于夏笑得眉眼彎彎的樣子,他也不禁勾起了唇角。
等時間到了,周氏又帶着兩個小孩出來送于夏他們,剛出門就看到了在門口背着包袱站着的何燕。
“來多久了,怎麼不進來坐坐?”周氏熱心地問道。
小姑娘低着頭小聲回了句:“沒多久,剛來。”
“到那以後,有什麼事情就跟你哥還有哥夫說,鋪子裡那兩個孩子也挺好處的,别擔心。”周氏又開始絮絮叨叨地跟何燕說着話。
等于夏他們的牛車都走出好遠了,周氏都還在後面目送他們。
一路上于夏和陸相延換着趕牛,最終還是趕在日落之前到了平安鎮。
于夏他們從鋪子後門進去,剛到院門口,就聽見阿洛的聲音:“陸哥,于哥,你們終于回來了!再不回來人家都以為我們鋪子倒閉了。”
“你可想點好的吧,一天到晚就想着我這鋪子倒了,快點來搬東西。”
“好嘞!”
阿洛飛快地跑出來,後面還跟着小滿。
阿洛剛到牛車面前,突然發現站在旁邊的何燕,他頓時有些摸不着頭腦。
“這是我妹妹,以後就在鋪子裡幹活,你們叫她燕子就行。”
旁邊突然多了個不熟悉的人,剛剛還跳脫的人,立馬正經了起來。阿洛向何燕點了點頭,然後開始把牛車上的東西往裡面搬。
進屋之後,于夏發現店裡的桌椅闆凳都是幹淨的,一點灰塵都沒沾,看來這幾天阿洛他們也在打掃。
“這幾天情況怎麼樣?”于夏一邊在竈房四處看,一邊問阿洛。
“這幾天那可真是熱鬧,有人來問我們是不是不幹了;還有人問什麼時候恢複,想來吃東西;甚至有人想要盤下我的鋪子。”
“我都跟他們說我們隻是休息幾天,其他的等你們來了再說。可你們要是再不來,别人還以為我诓他們呢!”
“做得好。”于夏隻是淡淡地回了一句。
阿洛一臉期待地問:“于哥,你想到解決辦法了?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
“先吃飯。”
“啊?”
“去把火生了。”
阿洛這才耷拉着腦袋去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