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性齊瓒并未太難為她,逼安青絮後退幾步,便轉身回營。
安青絮摸不準他的意思,隻覺得他為人非常奇怪,上次從他口中說出的玉佩就很怪,加上今日方才莫名其妙的話,安青絮更加回避他。
一連幾日,安青絮每日種出新鮮瓜果,就讓楊千帶人領回,沒再去齊瓒的軍營。她這些天确認植物生長和澆水施肥的規律後,把這片地完全托付給了十幾個小夥子。
她每日辰時末登入系統庫一鍵播種、澆水,工人們便開始每日的勞作,她每隔三天刷新一次肥料,雜草除完後,工人們會立即施肥,之後靜待豐收。
一片田地的用量根本不夠軍隊維持多久,畢竟是菜,不管飽,而且還有工人五吊錢的工錢需要支付,安青絮這些天一直在城中心遊蕩,想發掘一些商機。
城中心比安世堂所在的位置熱鬧,小攤小販穿插在街道,每日都是熱鬧的景象。隻不過在熱鬧背後,人們背挑的框中和面前長布鋪成的小攤上,并沒有什麼好東西。
小販們售賣的都是一些爛掉的瓜果,蔬菜也不新鮮,賣豬牛羊肉的更是少見。
有一個小販賣了兩天雞蛋,小臂大的筐隻賣出去兩筐。東西不好,可以解決,她有新鮮菜品,購買力不強,就是民生凋敝的問題,不是拉一車新鮮蔬菜就能解決的事兒。
想賣出去,隻能降價。
得耗費許多菜才能攢夠工人的工錢。
往後擴大土地,菜隻會更多,按照一天一收計算,一年内,最起碼工人數量還要翻五番,每天往縣城運菜很麻煩不說,百姓新鮮勁兒過後,菜價隻會跌不會漲,是個賠本買賣。
安青絮盤過安世堂的賬,餘額不多,丫頭小斯們的家裡倒是成了本地有名的富戶,其中關竅不必多說。
上門要債又要弄得不堪,沒人會把手裡的錢輕易讓出來,鬧到官府,興許系統的力量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她隻能在為齊瓒供貨之餘,想點緻富之道。
可去縣城中心觀察幾天後,她發現光憑平民身份的自己,沒辦法改變沒有購買力、東西賣不出去的惡性循環。
于是安青絮在第七天再次來到齊瓒軍營。
這裡縮小了範圍,沿岸邊西行十裡路,許多營帳疊了起來,還給周遭百姓。
她在進營帳時停了下來。面前的士兵收起寒芒,小跑過來扶她下馬。安青絮揮手拒絕,跳下馬背,動作利落,看到那憨厚的士兵崇敬地說:“安神醫,不是小的故意要攔你,大将軍吩咐過,外人誰都不能來。”
安青絮向營地眺望,一個個密集的營帳遮住了最中心的那頂帳篷。“怎麼會突然下這個命令?你們将軍怎麼了?大概什麼時候能進?我有要緊事找齊将軍。”
士兵面露為難,“小的想,您是見不着将軍了,我們五天後動身,回矢閉城,您有什麼要緊的事兒?我幫你傳話兒吧?”
“我給你們提供了這麼多菜,是你們的功臣,連我也不能進?更何況,我真的有重要的事。”
士兵為難:“将軍說了,誰也不讓進。”
安青絮眉頭一緊,擡頭看着士兵黃沙般粗粝的皮膚,眼睛轉了轉,“這些天是不是有朝廷的吩咐下來?”
士兵左右看看,擡手擋在嘴邊湊過來,小聲道:“神醫聰明伶俐,兩天前夜裡到的文書,當天就挪營,那天天一亮,将軍就說要回城。”
齊瓒殺了朝廷的押糧官,這個肥差不是一般人能當的,皇帝肯定要給點懲罰。
安青絮莞爾一笑,“那好,你去幫我告訴齊瓒一聲,我就是為這事來的。”
“什麼?”士兵不是很理解,“您說,您為了朝廷的吩咐來?莫非您有朝廷的文書?”
安青絮搖頭,“那沒有。”
士兵為難,“那小的不敢這麼通報。”
安青絮忽悠他:“我有口谕。”
士兵後仰:“您可别騙我,朝廷的口谕是到不了平民百姓口中的,您别為難我。”
“你忘了我原先是做什麼的?”
士兵稍加思索,便神情肅穆,“小的太笨了,沒想到這一層,神醫别生氣,您等着,我這就去面見将軍。”
看他穿梭進了密集的營帳,安青絮松了口氣,随後立刻提起一口氣。
希望齊瓒不會因為她“假傳聖旨未遂”動怒。
這位冷面将軍生起氣來,後果一定很可怕。
寂靜的軍營内,士兵一路小跑回來的聲音越來越大,從營帳縫隙中穿梭出來後,安青絮終于看見人影。
“怎麼樣?齊将軍答應讓我進去嗎?”
還沒等士兵跑到面前,安青絮就迫不及待地問。
“同意了,”士兵順氣,“您和我來。”
安青絮随他進入軍營,親自踏上營帳之間的小路,她才覺出營帳與營帳之間的距離縮小了非常之多。
“你們這是要幹嘛?為何要将營地弄得這樣緊湊?”
士兵帶她拐到一條筆直的小路上去。裡邊的小路就沒有那麼繞了,似乎外邊幾圈營帳故意擋着外界的視線。
這讓安青絮對營地的變化更加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