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歎氣道:“看來這幅畫像的内容,竟能随心而變。将我們随手招至此地,又将這樣一件異寶就這樣挂在牆上,我對此間主人的身份越發好奇了。”
這份好奇落到他眼裡,彙聚成前所未有的光。楚留香平生最怕就是無趣,偏偏江湖承平,他已經無聊很久了。
西門吹雪道:“我好奇另一件事。”
“什麼事?”
西門吹雪攥緊手中劍鞘,冷冷道:“這個人現在在哪裡?”
楚留香下意識看一眼畫上美人,笑容中帶了幾絲了然:“西門兄這樣心急?”
“對。”
楚留香道:“其實我也相當心急,想去見一見這位‘仙尊’的真面目。”
西門吹雪看他一眼,道:“不對。”
楚留香問:“怎麼不對?”
西門吹雪道:“我急着殺人。”
趙墾既然不在此處,最大可能,就是跟随在了此人身邊。
剛才楚留香将這古怪地方渲染得越發神秘。
西門吹雪卻依舊不曾留意。
他心中空空,所承載的,唯劍而已。
楚留香一愣,神色立即變得有些微妙。
雖然這個發信邀請他們來的人的确神秘,因而透出種若有若無的陰謀味道……
但也不至于要與之為敵吧?
楚留香看着這個比姬冰雁還要冷漠的劍客,正要再開口,卻微微一頓,神色越發微妙,把視線投往半掩的門扉外:“西門兄,你為何要殺她,可否給我一個理由?”
以楚留香與西門吹雪的耳力,自然聽得見一道細微足音正由遠及近,踏上廊道,直往他們門前而來。
他也聽得出來,這道足音的主人是一位女子。
難道這位姗姗來遲的女子,就是此間主人、畫中之人?
楚留香雖在江湖,卻從來不喜生死仇殺之事。他始終認為,生命是這世上最美妙不過的體驗,任何人都不該被輕易剝奪生的權利。所以他一語問出,心中已暗暗存了兩方調解,不讓西門吹雪與她生死相對的想法。
西門吹雪卻面露古怪。
他甚至有些疑惑。
他疑惑地瞥楚留香一眼,問:“來的有幾個人的呼吸?”
楚留香道:“一個。”
西門吹雪點頭道:“一個女人。趙墾不至于一到了這裡就變成個女人。”
楚留香驚奇地瞧着他,沒想到這個冰冷如劍的人居然也有一點幽默感。
他甚至松了一口氣,笑道:“原來你不是要對‘仙尊’動手。我還以為她如何得罪過你。”
西門吹雪沒有再回應。他的幽默感總共就隻有這麼一點。
他隻是把目光同樣放到了緊閉的門口,細聽那道女人足音由遠及近,停在門外。
輕功并不拔尖。在兩位輕功高手看來,甚至可說是粗疏不堪,将将達到江湖三流水準。
若來的是此間主人,那麼這種武功造詣,足以令他們調低這位裝神弄鬼的“仙尊”的評價。
但此時,腳步聲停在了門外,似乎她正在思索,房中何時多出兩道呼吸?
楚留香笑道:“門外的美麗姑娘,何不先進來說話?”
門外果然響起清淩淩的笑。楚留香也笑得更溫柔。
無論什麼時候,對于可愛的女孩子,他都是多存了幾分憐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