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墾一愣,霎時間後心已滿是冷汗。
他張口道:“這……我……他們恐怕許久沒有殺人,手癢得很……”
他嘗試辯解着,絕望地發現從上方投來的剔透視線,正逐漸冰涼下去。
仙尊的确是張沒什麼江湖經驗的白紙。
但她絕不是什麼蠢貨!
楚留香仍在不顧他死活地開口:“在下推測,這位兄台所犯之事,絕非他所言般簡單。”
楚留香半折過身,含笑看向西門吹雪:“西門兄,不如問一問你,他究竟犯了什麼罪?”
西門吹雪眼見着兔起鹘落,寥寥幾語之間,情勢霎時扭轉,微微歎了一口氣。
他甚至露出了點遺憾的模樣。
遺憾不能與那柄神異之劍一戰。
他鎮靜地回答楚留香的問題:“那七人是他師長、同門,僅因不打算向他傳位,就被他一一暗害。”
他把視線投向高座上的仙尊,竟帶了絲期待地問:“殘殺師長,戕害同門。該不該死?”
他居然有點期待這個不谙世事的傻瓜非要袒護趙墾。
可仙尊發出一聲幽幽歎息。像在歎息自己的錯信。
她歎道:“的确該死。”
撲在韓栖梧腳下的趙墾大驚失色!
他正待跳起身,便見仙尊信手一揚,始終被她抱在臂彎的拂塵刹那脫手騰空,長如青絲,将他嚴嚴實實,捆縛起來。
這一柄拂塵竟與殿外青鋼劍一般,也是可以自主行動的靈器!
趙墾渾身骨骼幾乎要被纏緊的長絲勒斷,如此絕境,居然還能裝作費解地痛呼道:“仙尊,他們——”——他們互相勾結,構陷于我!
如此劣勢,他還打算垂死掙紮。可他隻能說出四個字了。因他一張口,便有一绺拂塵順着空隙卡入他口腔,令他嗚嗚咽咽,再發不出一道噪音。
西門吹雪皺眉道:“他是我要殺的人。”
仙尊搖了搖頭。“他蒙蔽于我,該讓我親自殺他。”
西門吹雪冷笑一聲。
殿中似又有劍意逐漸升騰。楚留香身處兩股氣機之間,摸了摸鼻子,苦笑一聲。
他依然不願意看到有人丢掉性命,不過更加不想為了保住趙墾,與眼前兩人為敵。
西門吹雪雖然冷,立場正直。而這位“仙尊”,未經世事,易受蒙騙,卻也是一片赤子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