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完工作回到家已是深夜，車停在總司府門口的動靜驚醒了樹上的鳥兒。

門廊前的晚燈應聲亮起，隻剩家政機器人還在守門，傭人們都已熟睡了。

林淩祁脫下外套，随意一瞥，望見餐廳裡仍處于保溫模式的一桌飯菜。

“溫徹沒吃晚餐嗎？”林淩祁問。

家政機器人：“溫博士十小時前進入訓練場，目前還沒有前來就餐。”

“這人不會餓的嗎……”

林淩祁換好拖鞋，加快腳步往訓練場趕去。隔離門打開，巨大的訓練場内隻開了一盞燈，溫徹坐在那束燈光中，頭低垂着，專注地擺弄着什麼。

一隻小号維修機器人倚在他腳邊，圓形的玻璃球腦袋蹭着溫徹的褲腿，像一隻正在撒嬌的小狗。

聽見門的聲音，溫徹擡起頭，眼底的疲憊肉眼可見。

“你怎麼不吃東西。”林淩祁說。

“忘了。”溫徹回答。

林淩祁走到他身邊，維修機器人推來一把小凳子，身形不算嬌小的Alpha坐上去頗有種委委屈屈的感覺。

他手上還端着一盤點心，是家政機器人準備的，借花獻佛。

溫徹瞧見食物有些意外，擡起手才注意到自己滿手的機油。

林淩祁于是拿起來一塊送到他嘴邊，溫徹猶豫片刻，低頭咬進嘴裡。

“謝謝。”溫徹說。

“吃你的。”林淩祁繼續喂，一邊悄悄打量溫徹捏在手裡擺弄的東西。

溫徹閉嘴嚼了一會兒，說：“我想給你的核心加裝一點東西，工序有點費時間。”

他拿着的東西類似一個黑色的糖果盒，光照在上面隐約能看出些機械結構，但瞧不出具體是做什麼的。

見林淩祁好奇，溫徹撥開盒子底下一個開關，小小的滑輪和機械臂從邊緣伸了出來，它的頭頂還有一雙玻璃眼睛，環視四周，最終定格在林淩祁身上。

“古德奈特為您效力。”

是林淩祁自己機甲的聲音。

林淩祁睜大了眼睛：“你把核心挪進來了？”

“分體意識，即便銷毀也不會影響本體。”溫徹說，“它能幫你做一些簡單工作，緊急時刻也能當核心應付一段時間……差不多十天。”

林淩祁從沒見過，眼睛睜得老大。

要知道一架機甲當中最珍貴的部件就是核心，每一個都需要經曆大量的模型架構和數據疊代，成功率還很低。

想達到能夠上戰場的程度，難度和過程與制造一個新生命差不多。要是核心能克隆，那高智慧級的機甲都不再是珍稀品種了。

這種克隆技術要麼是還沒對外公布的機密項目，要麼是溫徹這位天才發明家自己的傑作，無論哪種，能出現在他面前，還點明了給他用，都讓林淩祁很意外。

“你給别人做過嗎？”林淩祁嘴都變笨了。

溫徹搖頭：“沒有，太麻煩了。”

太麻煩了……但溫徹問都沒問就給他做了一個。

林淩祁伸手想摸，卻被溫徹躲開了。

“還沒上外殼，别碰。”

“哦哦，好。”

林淩祁乖乖收回手，才反應過來自己剛剛的表現好像有點呆。

他擡眼瞧着溫徹，又給溫徹喂了點吃的，溫徹照吃不誤，嚼一半才注意到林淩祁的目光。

“怎麼了？”

“沒事，嗯……”林淩祁卡殼。說實在的，林大少爺這輩子還沒怎麼和人說過謝謝。

溫徹：“早點休息。”

他自己卻沒有要休息的意思，吃完繼續擺弄，身邊的小機器人又開始七手八腳的給他遞工具。

林淩祁坐在邊上看，很想幫些什麼忙，但事實是他幫不了一點。

“他一整天都這樣？”林淩祁問身邊的家政機器人。

“下午一點四十分溫博士短暫離開過訓練室一段時間，回房休息了十分鐘。”

“就十分鐘？”林淩祁嘀咕，“鐵人也不能這麼忙啊。”

家政機器人：“我們都是全天待命呢^^”

林淩祁：“沒人問你。”

家政機器人：“好的^^”

一人一機圍觀許久，坐到林淩祁都覺得有些困了，溫徹終于放下手中東西。

他才察覺到林淩祁還在，慢慢走近了，腳步聲居然沒把一向機警的林淩祁吵醒。

等他站在跟前、Omega的氣息都飄過來的時候，林淩祁才睜開了要閉不閉的眼睛。

“啊，好了嗎？”

“好了，走吧。”溫徹說。

他的手垂在林淩祁眼前，林淩祁想也沒想就握了上去，摸着一片黏滑的油，才意識到這隻手似乎不是給他牽的。

“抱歉。”林淩祁有點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