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浮島之上無所事事的日子持續了三天,有人樂不思蜀,也有人迫于經濟壓力不得不住進了星盜們提供的住所之中。
對待俘虜們,星盜也沒什麼要求,隻有在他們自己表現出好奇時,才對組織情況稍加介紹。
令人意外的是,藍因星盜團的準入門檻居然還不低。
稀有性别之外的普通Beta們需要接受體能、智力等一系列測試,達到要求之後才能見到負責準入登記的小隊長。
具體能不能錄上,還得看這位小隊長今日心情如何,不禁叫人啧啧稱奇。
這年頭,當個星盜都有要求了。
Alpha則必須會開機甲,不會的Alpha對這些星盜來說跟随時可能發狂咬人的瘋狗沒什麼區别。
唯一沒有要求的是Omega。
當然Omega們不可能加入星盜團,能被擄來的Omega大多處在星際旅行中,回歸原本的正軌才是他們的訴求。
林淩祁與溫徹在機甲裡住了一個晚上,便因為機甲實在太過惹眼,還是搬到了統一住所之中。
數以千計的人擠在一個穹頂便有幾十米高的舊教堂大廳之中,一人一張小床,一點生活用品,誰也看不清誰的模樣。
黑色兜帽人們在教堂内飄來飄去,活像一個長勢良好的菌菇培養皿。
達勒沒有出現,星盜們沒有特殊表現,住在這裡的人們大多不着急,主要是因為着急的家夥已經消失了。
中年男人也在教堂中,他的Omega孩子不知所蹤。
林淩祁從他臉上看到一種莫大的惶恐,那表情不像是失去孩子的痛苦,倒更像是做錯了事之後急于補救的驚慌。
由于第一天檢出了誘導劑,林淩祁将一隻小檢測器别在了鬥篷内側,他悄悄掏出來瞧了一眼,這裡的誘導劑濃度比機甲倉庫翻了三倍。
越靠近星盜團據點,誘導劑濃度便提高一分。
這也許是用來控制手下的手段?即便是林淩祁,也對這一現象感到莫名其妙。
把信息素稀釋成誘導劑不僅費錢還費事,無論是篩查還是控制,都有更便捷的方法。
除非,某一個人會對這種誘導劑存在強烈的反應。
環視一圈場内的黑袍人們,林淩祁相信其中必然也存在着其他Omega。
哪怕是那些沒穿鬥篷的Beta,可能也存在着腺體突變的個體。
可這些人裡,沒有一個出現了溫徹那樣劇烈的反應。
如果溫徹不是由他陪着,而是獨自來到這裡呢?被誘導發情的Omega能逃出天羅地網嗎?
林淩祁正在胡思亂想,忽然被溫徹扯了扯袖子。
教堂門廳外,一個戰鬥服上沾着血的星盜走了進來,一同飄來的不是血味,而是一種模糊的、難以言喻的甜。
那是還未成型的Omega信息素,林淩祁感覺有些熟悉,片刻才想起來,他們在懸浮車上聞到過。
直覺告訴他,信息素應該來自于那個莫名消失的Omega孩子。
星盜走到中年男人身邊,拽起他的衣服拖着就走。溫徹也不耽擱,拉着林淩祁便跟了上去。
“那孩子應該還沒分化多久,要是被強制誘導發情的話……”溫徹說不下去了。
“會死嗎?”林淩祁問。
溫徹望着他。
“會一輩子對Alpha信息素排異。”
***
由空曠的天穹教堂轉入逼仄空間,光線愈發吝啬,建築物的牆壁上也挂滿了石質朽化留下的灰塵。
沒有人說話,中年男人滿臉驚恐,隻能發出一些語不成調的聲音。
也許是達勒打過招呼,兩位星盜士兵對跟随而來的溫徹和林淩祁沒什麼表示,一行走到最近的一處空間門,星盜上前調試兩下,便将中年男人扔了進去。
兩位士兵緊随其後,給溫徹他們留了個門。
溫徹跟了進去。林淩祁有些不大好的預感,他聞見了血腥味。
空間門的另一頭是一間病房。
冷白色的無菌屏障将一張病床籠罩在内,病床中的孩子呼吸微弱,注射器将血漿泵入他體内,心率監測的儀器上隻顯示出一條不規律的、微弱的波浪線。
意外的是泰平也在病房内,他正叼着根棒棒糖形态的Alpha鎮靜劑,一腳踩在剛被扔進來的中年男人肩膀上。
中年男人像才回了魂兒,跪在泰平跟前,瑟瑟發抖,面露乞求:“大人……實在不關我的事啊,是這孩子自己跑丢了,我也一直在找他……”
泰平拿下鎮靜劑,啐了一口唾沫:“那個Omega都和我們交代了,你把這個小鬼賣給了好幾個劣等Alpha。我沒記錯的話,你也才來這裡三天吧?效率挺高啊?”
中年男人的表情有一瞬間發狠,泰平眯起眼睛,踩着他的腦袋直接摁進地毯裡。
“我們這幫強盜都沒把他怎麼樣,倒是你這個當爹的,親手把他賣進魔窟。”泰平說着,還用鞋底碾了碾男人本就不多的頭發,“啧啧啧,真心狠。”
一旁默不作聲的林淩祁此時開了口:“那孩子不太像生在邊遠星的,給他們做個親子鑒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