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首都星述職的行程安排在了月底。

在此之前林淩祁加了十多天的班，将工作暫時交給艾迪之後，林淩祁還留了個心眼。

他已經知道了艾迪并不完全可信，但他一時也摸不準艾迪究竟有什麼意圖。

總不能真是被錢收買了吧？

林淩祁決定再留一次空檔，看看艾迪會有什麼行動。

工作忙完之後，林淩祁本準備再花些時間搞定哈迪斯。誰知對方聽完他的話之後，二話不說點了頭，幹脆得林淩祁都有點不适應。

“你都不問問去做什麼？”林淩祁問。

哈迪斯挑眉，他覺得林淩祁問了個蠢問題。

好吧，林淩祁舉手投降。他們倆果然還是三句話就要吵起來。

八字不合。

這一次秘密出行走的是加登那邊的軍用星艦，一幫大兵對着林淩祁誠惶誠恐的，生怕這對金貴的總司夫夫出什麼問題。

好在林淩祁很好應付，上艦之後兩眼一閉就是睡，一點也不給人惹麻煩。

哈迪斯卻跟出去溜達了一圈，快到飯點了才回來。

他自然而然坐在林淩祁身邊，手裡還捧着光腦寫寫畫畫，林淩祁瞄了一眼，哈迪斯居然在畫星艦内的結構圖。

“沒見過？”林淩祁問。

“偷師一下。”哈迪斯說，“不死鳥用得上。”

他說的是溫徹那個本體，林淩祁聽得明白。

“不死鳥和溫徹……區别很大嗎？”林淩祁問。

“該怎麼和你說呢……”

哈迪斯思索良久。

“曾經我以為他們是一樣的，但最近一年多，溫徹的行為實在出乎我的意料。”

林淩祁有些意外：“他做了什麼出格的事嗎？”

在他看來，溫徹的一切行為循規蹈矩，沒有什麼錯處。

可他不知道，這份“循規蹈矩”絕不可能在不死鳥身上發生。

不死鳥為沖破牢籠而生。

哈迪斯笑着，沒有回答林淩祁的問題，反倒說：“你也令我感到意外。”

林淩祁：？

然而哈迪斯怎麼也不願意再說了，閉着眼睛直接關機，睡眠質量比誰都好。

林淩祁自讨沒趣，哼哼兩下，也繼續睡他的覺去。

等回到首都星，又是一場硬仗等待着他。

***

這一趟星艦之旅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無聊，終于抵達首都星航空站的時候，林淩祁幾乎有種從水裡浮上來了的感覺。

将軍府的懸浮車早早在外待命，林淩祁向幾年沒見的老管家打了聲招呼，領着哈迪斯坐上懸浮車時，兩人之間保持了明顯的一道距離。

老管家心領神會，問林淩祁：“少爺，将軍交代過，如果您不想回将軍府的話，可以先住在胡桃區，那邊的房子都收拾出來了。”

林淩祁雙手交疊，輕輕撚着自己的指背。

哈迪斯現在的情況回将軍府肯定會被發現，住在外面又太欲蓋彌彰了點兒……

“沒事，我自己解決吧，你讓老爹不要操心了。”林淩祁說，“待會把我們放在皇後區。”

“好的，少爺。”

哈迪斯靠在窗邊，望着窗外茂密到幾乎遮蔽天際的鋼鐵叢林。即便懸浮車已經飛得很高，他還是沒法從窗子一眼看到樓頂。

大樓之下的世界白天也點着燈，像是叢林中被奪去了陽光的灌木叢。

然而越接近核心經濟區，超高建築的數量反而越少，皇後區自空中一眼望去更是隻有寥寥幾座高聳入雲的大型建築。

隻有見過那些建築密集的暗光下城區，才知道皇後區大片的街道、廣場和地表綠植究竟有多奢侈。

下車時，幾位身形強壯的黑衣報表接下了他們為數不多的行李。其中一位還走到Omega身邊，貼心地為他撐起一把遮陽傘。

哈迪斯站直身體，幾乎被街道上為數衆多的玻璃櫥窗和金屬裝飾反光閃到眼睛。

“皇後區第五大道。”林淩祁對他說，“走吧，讓你看看溫徹究竟嫁得有多好。”

哈迪斯聽笑了。

黑衣保镖開路，他們一路進入整條第五大道最高的一座大樓之中。

比及機甲一般高的水晶門廳之中不乏精心裝點的形形色色的人，哈迪斯看見他們身上的稀有礦石和韌性絕佳的布料，他們的目光齊齊眺向林淩祁，而林淩祁甚至沒有任何顧盼或停留。

許許多多人的聲音，混雜在一起聽不清，從高而密的人牆望去，哈迪斯意外對上了一些注視他的眼神。

緊接着，聚光燈閃爍，刺入Omega淺色的瞳孔中。

他們或許都是社會名流，但在林淩祁眼中留不下一點印象。

林淩祁終于慢下步子，走到哈迪斯身邊。他擡起手，胳膊搭在哈迪斯肩膀上，用手掌為他遮去刺眼的光線。

“笑兩下，等會我和小溫又夫夫不和了。”林淩祁小聲說。

哈迪斯裝模左右地笑，嘴上卻說：“關我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