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顧楠翻了個白眼,她和善良早就割袍斷義,看來善良沒有重投她懷抱的想法。
“有事?”
男人嗓音低醇,郁森中多添陰鸷,黝黑瞳仁掃過的視線飽含上位者的壓迫。
比紀元宇更甚幾分。
顧楠平靜收回視線,甩手大步離開。
順便無聲譴責不知好歹的心跳。
樓道外的腳步聲一來一去,有片刻重合,随後樓道口進來一位身穿休閑夾克的男人。
“又不舒服?8點?你去忙,飯局我盯着。蘇迪也是,不過一個新時報的副總裁,哪用得着你親自出面。”
“對方臨時有事,改到11點之後。”
“11點?這個J膽子不小,敢再三鴿你陸少。”
話落良久,空蕩的樓梯口響起一句沒有耐心的低沉。
“你盯着。”
——
包間門口,顧楠敲下最後一個字。
【看見一個人,長得有點像我未婚夫。】
她推開包間門,擡眼掃過餐桌,主位兩個座椅無人,蘇迪和紀元宇分别坐于主位兩側。
一個笑容明媚,一個眼神陰冷。
顧楠詫了下,眉尾微揚,在紀元宇身旁入座,低聲問:“這是?”
沒等紀元宇回答,包間房門再次被打開,男人長腿最先入目,休閑夾克套在他身上多些風流感,他嘴角蘊着假笑,客套:“久等。”
紀元宇起身,“邱少。”
邱景循随意擺手,示意大家都坐,“陸少有事先走,今晚我和紀總不醉不歸。”
衆人眼觀鼻鼻觀心,紛紛裝作不經意的樣子窺伺顧楠神色。
顧楠平時接受各種稀奇古怪的視線奇多,沒心沒肺打開和朋友的聊天對話框。
看着新消息沉默。
【醒醒,你哪來的未婚夫。】
她打字:【五年前那個。】
那邊也有很長時間的安靜。
【如果是他,你現在應該碎成渣了。】
顧楠抱着手機思緒飄遠,她上周去北城路過拳擊館,鬼使神差進門,一拳1700的記錄至今沒人打破。
她輕“嗤”一笑,暗忖,莽夫而已。
飯桌上的交談聲陡然停下,所有視線聚焦在她身上。
她後知後覺,不小心沒控制住嘲諷的音量。
邱景循定睛打量她,擡了下酒杯:“這位是?”
紀元宇不動聲色擋回去:“顧楠顧總,新時報新任副總裁。”
顧楠:?
邱景循低笑:“奇怪,陸少聽說新時報副總裁是蘇迪蘇小姐,專程過來參加慶功宴,怎麼換人了?”他依舊笑,聲音多些不明顯的威脅:“戲耍陸少……大家知道後果。”
紀元宇目光黑沉沉掃過蘇迪,他不開口,在場沒人敢接邱景循的話,一時間都放下筷子,視線無處安放。
包間暗流湧動寂靜滋生,氣氛微妙。
飯菜香味不足以掩蓋劍拔弩張的氣息。
隻有顧楠仿佛感知遲鈍,旁若無人的給自己倒了半杯飲料,輕擡下巴一飲而盡,玉色下颌骨與奶白瓷杯不逞多讓。
邱景循眼神微眯,眸中暗流一閃而過,舌尖輕拭下唇,視線在她臉上逡巡。
“顧總?”
顧楠懶懶“嗯”了聲,眸光一閃,計上心來,慢聲慢氣:“新時報似乎和陸少沒有關系?”
“蘇小姐是陸少的師妹,陸少自然上心。”
顧楠單手撐在唇邊,遮住嘴角上揚,胳膊擋開紀元宇安撫的手,假意失落,眉眼深垂,眸中湧上星星點點,沾稠半段濃睫。
“我為了新時報起早貪黑,多少年沒睡過一個整覺,熬了這麼久,眼看就要功成名就…呵,這世界上,從來沒有公平可言。”
美人面龐遮住一半,泫然欲泣。
在場衆人同時忍住想發聲的嘴,平均一個月來三次公司點卯就走的人,怎麼好意思說自己艱辛。這些話怕不是總結了蘇迪入職以來的經曆。
邱景循眉心揪了下,心下納罕,好像和打聽來的消息不一樣?
蘇迪沒忍住打斷她:“你要臉嗎?”
顧楠視線緩緩滑向蘇迪,不發一言。
微紅的眼眶内,雙眸泛着水波漣漪,我見猶憐。
邱景循拿過水杯灌了一大口,濕潤幹涸的嘴唇,揚聲:“顧小姐想要什麼公平?”
“靠個人能力自然沒用。”顧楠一點點挪回視線,與邱景循對視。
蘇迪氣得臉色漲紅:“你有過能力嗎?”
邱景循:“說說看。”
顧楠心下好笑,再次看向蘇迪,“你說的那位J,我們誰先請到,這個副總裁的位置就歸誰,怎麼樣?”
話落,紀元宇終于壓下心尖悶悶的疼,眸光堅定,冷冷出聲:“新時報用人,不需要外人插手。”
顧楠抿唇,無語地瞥了眼紀元宇,有點心梗。
好在邱景循給力。
“既然顧小姐提出來,就按顧小姐說得辦吧。”
顧楠颔首,淡淡看了眼蘇迪,隻見她高昂下巴勢在必得。
一杯清水壓下嘴角翕動,顧楠默默拿出手機切換系統。
下劃佛手頭像兩屏疑問,懶散打字。
【給你個獅子大開口的機會。】
佛手頭像:【?】
【姓蘇那位,你随便叫價,不用通知我。】
佛手頭像:【??】
【按她的年薪算,她的底線應該在七位數。你擡到八位數,她同意你就應。】
佛手頭像:【???】
顧楠關了手機,沒再回消息,手托下巴意味深長凝視蘇迪,視線相交,她嘴角勾起微笑,溫暖陽光人畜無害。
蘇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