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面說讓人骨頭軟一點,對普通人尚且有侮辱嫌疑,何況久居高位的陸禦時。
然而陸禦時僅用兩個喘息,就散去了全身冷意。
“隻剩色了,陸少。”
房間内足足沉默兩分鐘。
顧楠不催促,随手從抽屜翻出魔方,專心擺弄。
“咔咔”聲不斷。
12面魔方複原,她放下魔方,擡眸。
“嗯。”
嗯?
顧楠無意識挑眉,什麼意思。
沒等反應過來,俊逸面龐在眼前放大,雙眼蒙上疑惑,唇瓣忽熱,鼻翼能感受到清淺呼氣,氣流将沉香氣味混進鼻腔。
“你大爺!”
怒喝聲在吸煙室回蕩。
嘹亮——
激昂——
陸禦時沒在她唇上多停留,淺嘗辄止,後退靜靜注視她擦拭嘴唇的動作。
顧楠擡眼,呼吸一窒。
擡手指門口:“滾。”
大家嘴仗打得好好的,怎麼還動上手了!
不對,他也是動得嘴。
隻是一個動詞和另一個動詞的區别。
她死死盯着陸禦時離開的背影,一字一頓:“你死定了!”
陸禦時腳步未停,推開門,邱景循單腿撐着身體,靠在牆邊,客觀評價:“她沒被人打死,證明這個世界比想象中寬容。”
陸禦時面無表情偏頭。
邱景循攤手:“吸煙室不隔音。”
……
“欸,你走那麼快幹什麼?”邱景循在後面邊追邊喊,“你對她做了什麼,她雖然人損嘴毒,但好像很少這麼直白罵人。”
“你很了解她?”
“跟你師妹打聽過,就說了倆詞——陰損、嚣張。”邱景循想了下,又說,“哦對,你師妹還說從沒見過顧楠生氣,她就像個被裝進嘲諷寶瓶的瓷娃娃。”
他給自己說笑,口中贊同,“你師妹的比喻很可以,小圓臉尖下巴大眼睛雙眼皮,隻要不張嘴,确實像個瓷……欸,幹嘛突然停下。”
邊說邊擡眸,與陸禦時對視,剩下的話梗在嘴邊,默默咽回去。
走了兩步,沒忍住抱怨:“知道你不喜歡顧楠,但顧楠确實長相不錯,年紀輕輕就是國際享譽盛名的催眠師,我說得都是客觀評價,主觀上還是和你一心。”
陸禦時:“……閉嘴。”
邱景循抓耳撓腮忍了三個喘息,好奇問出口:“你到底把她怎麼了?”
平穩的腳步聲忽亂了節奏,陸禦時不由自主擡手,手指無意識劃過唇峰,仿佛觸到那抹柔軟。
腦海中不斷循環那雙懵掉的眼睛。
從茫然到詫異再到暴怒。
他好像見到小動物炸毛的樣子,不知該怎麼形容。
“禦時?”
“如她所願。”
最初相遇至今,但凡見面,顧楠嘴裡永遠繞不開男女之事。
以為她多随便,原來色厲内荏。
是個紙老虎。
他以為他不會碰上去,他以為顧楠會躲開,電光火石刹那間,所有想法抛之腦後,他盯着那雙紅唇,好像那裡是最終目的地。
“啊?”邱景循不解,“什麼意思?”
見陸禦時不打算回答,邱景循又勸:“她畢竟是J,能根治你的失眠症最好,如果不能,維系和她的聯系利大于弊。”
陸禦時眼神閃了閃,比起催眠師,他更好奇那位傳說中的黑客N。把北城最頂尖黑客玩得團團轉,N的實力不容小觑。
他不是沒懷疑過顧楠,畢竟楠字的首字母就是N。
夜深細細思考,又搖頭否認。
一來催眠師所用J字與顧楠及其家人姓名都無關聯。
二來,如果不想暴露身份,大概率會起和姓名毫無關聯的字母,避免被有心人探查。
再有,她不過二十出頭的年紀,能将催眠師做到全球頂級,用天才稱呼已然配不上她的能力。若再是N,這根本不可能。
三條原因成功打消他的猜測。
助理孫千手拿招商文件,敲門進來。
陸禦時翻過扉頁,随口問:“星子樓老闆聯系上了嗎?”
孫千眼皮抖了下,咬住嘴唇,心跳加速直跳出嗓子眼,幹幹巴巴說:“沒有。”
“不用聯系了。”
心跳聲一下子趨于正常,孫千肉眼可見松一口氣,還沒開口,陸禦時又問:“西區新樓盤是星子樓旗下?”
“是。”
“商戶入駐情況怎麼樣?”
“開盤沒多久,簽約情況暫時沒公布,不過場面火爆,預計入駐率50%左右。”
陸禦時颔首,盯着電腦,聲音平淡:“今年招商會,在西區入駐的商戶全部永久拉入陸氏黑名單。”
心跳聲幾乎消失,孫千抹了把額頭不存在的虛汗,連連應聲。
對陸禦時的狠厲也更加直觀。
陸氏幾乎掌握了所有繁華地段的樓盤,沒人确定西區以後的發展,更不會有人拿一個不确定去賭一條确定的死路。
陸禦時請不來星子樓下老闆,就不擇手段把人逼出來。
孫千三步并作兩步,一心隻想逃離這個恐怖的人類,順便替那些商戶默哀。
惹誰不行,偏要惹裡面那位。
但願星子樓老闆能夠識趣,這次是西區,誰知道下次又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