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聲蕭蕭，顧楠眯起眼睛待風止，通話中斷在風停前，發絲拂過下颌，她抿唇沉思，半秒後，放棄再次撥打電話。

萬一陸禦時在和二弟親密交流。

她不是那麼不懂事的人。

位置偏僻，走了好一會才打到車，鑒于她臨時跑路，顧楠大度的不和陸禦時計較。

猶豫片刻，給司機報了葉序家的地址。

半小時後，車子停在小區門前，路燈穿透夜色，光圈昏黃連成線，波斯菊沐浴着燈海與月光，花架旁，女人擺弄手機，時不時擡頭張望。

稚嫩的側臉帶着未平複的雀躍。

顧楠收回視線，眼眸落入夜色，少些許光亮。

她知道原因。

五分鐘前，蘇婉婷發消息告訴她認識葉序的全過程，并再三強調心裡隻有一個師傅，如果她不同意，蘇婉婷願意放棄進一隊的機會。

她當然同意。

沒有光亮的黑夜，她嘴角挂着若有若無的弧度，似譏諷，又帶着不近人情的冷血。

蘇婉婷和葉序的相遇，是她另外的計劃，一個惜才，一個好學，千裡馬和伯樂自會一見如故。

兩人陰差陽錯在她出手前認識。

結果沒差，她無所謂過程。

【月底林建業會帶林浩禹回鄉祭祖，言亦徒弟的身份，你可以用。】

“叮。”

電梯到了。

顧楠對着反光闆整理頭發，進門，一同收拾好的還有表情。

入目，客廳雜亂無章。

用過的茶具擺在桌上沒有收拾，地毯上零零散散丢着幾個零食包裝袋。

漆黑的客廳裡，隻開一台小燈，液晶顯示屏藍光幽幽，足以給客廳帶來所需光亮。

光源下，紙筆橫七豎八疊放。

“嗨。”

葉序不知道從哪個犄角旮旯鑽出來，一巴掌拍向她後腰，笑得合不攏嘴，牙龈有大半時間裸露在外：“言亦的徒弟，被我搞到手了！”

顧楠：“……”

“走，喝酒去。”

顧楠慢悠悠扭頭：“困了。”

“不是吧，這麼小氣？”當一回伯樂，千裡馬和自己雙向奔赴，葉序無與倫比的滿足，心情大好，說起丢臉的事臉上也沒惱意，“我手機投屏給小家夥講棋局，你發那種話，我不要面子的？再說了，帶壞小朋友怎麼辦。”

顧楠撇了撇嘴，小朋友經驗比你豐富，小朋友知道的比你多，在那方面，小朋友能當咱倆的師傅。

當然，葉序比她強，最起碼會點紙上談兵，她……

回頭就去買學習資料。

“哦。”

“你什麼情況？”葉序踱步到她身後，關上門，單腿撐牆，抱臂摩挲下巴，目光意味深長的在她身上打量，“跟誰家二弟見面去了？”

昏暗幽閉的房間，顧楠聊不下這種話題。

“啪。”

面無表情按亮客廳大燈。

屋子驟然大亮，光芒直刺刺射下來。

兩人同時擡胳膊擋眼睛。

慢慢适應光線，葉序無語笑嗤：“損人不利己。”

顧楠冷漠擡腿，高傲地坐到沙發上，脊背挺直，像隻“出警”的警長。

葉序嗅到八卦的味道，眉心一動，三兩步蹭到顧楠身邊，促狹挑眉：“講講？”

顧楠呼了口氣，擡眼，葉序一手瓜子，一手小闆凳，标準吃瓜姿勢。

不想說了。

“來都來了……咔嚓……說說……咔嚓，”葉序一口一吐瓜子皮。

嗑瓜子的聲音全方位無死角攻擊她的耳膜，她扶着腦袋質疑自己，有什麼話不能在手機上說，非要過來感受物理和魔法的雙重攻擊。

“聽我說，大小很重要，但也不能隻看大小，持久力也是重要考核點。”

葉序抛棄瓜子，粘着碎屑的掌心摸過手機，指着聊天框中央的時間顯示惋惜，“還沒一個小時，時間嚴重不合格。”

“去你大爺的。”顧楠脫口而出。

“啧啧。”葉序知心大姐姐模樣，從茶杯沾水往眼角一按，裝模作樣歎息，“沒吃飽就是火氣大，姐姐也是為你的性/福擔憂。”

顧楠一個“滾”字卡在嘴邊。

葉序放棄胡言亂語，還是忍不住好奇：“能讓你動了凡心了，這人得長成什麼樣？”

兩人認識時間以年度為單位，顧楠身邊男性不少，太遠的不說，紀元宇和萬易一個賽一個長得帥，顧楠和兩人相處多年，愣是沒擦出一丁點愛情的火花。

她回顧平生，比這兩人更帥的屈指可數。

“陸禦時。”

腦海冒了個影，下一秒就從耳朵聽到，葉序敲敲耳朵，謹慎确認：“誰？”

顧楠嫌棄睨她一眼，不情願重複：“陸禦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