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歲從孤兒院逃出來,可能為了躲熟人?身邊沒有朋友。她沒有生存手段,這些年靠行騙生活。”靳言觑了眼顧楠,心裡直癢癢,不經意挖苦,“最後一次騙的人是催眠師J,欸,老大,我怎麼記得你好像......”
顧楠眯着眼睛,明知故問:“好像什麼?”
靳言從那雙眼睛裡感知到一絲危險,憑借多年從顧楠手底下活命的經驗,他又該當俊傑了,比了個封嘴的手勢,搖頭:“沒什麼。”
“沒事,說吧,不怪你。”顧楠端着和藹的笑容。
靳言看着老大慈祥地笑咂舌,大灰狼如果有這演技,小紅帽高低活不了。他大腦飛速運轉,呼吸間找到可憐的替罪羊:“有人在保護她,如果我沒看錯,是陸禦時的人。”
果然勾起顧楠的情緒:“陸禦時?”
“孟輕假扮J之後,就被陸禦時保護起來了,或許未必是保護,說不定……監視?”
顧楠抿唇沉思。
那日去後海咖啡廳,她并未打算放過假扮J的人,也想過替蘇迪讨回被騙的錢财。不想交手中,無意間瞥到孟輕腰腹上傷痕,和記憶中分毫不差。
她心生懷疑,比拳試探幾招,果然是那位不知道姓名、沒見過正臉的故人。
烏爾姆三年,地下黑市□□場兩位高手,她背靠瓦爾布斯,孟輕效力瓦爾布斯的對家。
“孟輕應該察覺到有人監視她,已經半月餘沒出門了。”靳言道。
當年離開烏爾姆并不順利,剛好給了她和孟輕獨處的機會,兩人本該互為死敵,交談中竟生出幾分惺惺相惜。
她可以确定,至少在那之前,孟輕在國内沒有可以倚靠的權勢。
而五年時間,陸禦時忙着在北城擴大勢力範圍,和她并無往來,突然監視總不能因為一時興起。
腦子亂了又亂,理不出頭緒。
“她在浔城?”
“二環外的一個老舊小區。老大要見她?”
“嗯。”
靳言來了興緻,不吐不快:“她人很謹慎,不會在白天出門,那間屋子的窗簾也沒見拉開過,我跟丢了不下10次才找到地方。”思索一下,精準形容,“像躲在下水道陰恻恻觀察的老鼠。”
顧楠斜睨過去,心裡有了主意,臉上表情放松許多,呵了一聲,低語:“說話尊重點,她說不定會是你的二老大。”
“什麼意思?”
顧楠沒理他,低頭拿過手機翻開蘇婉婷的朋友圈,随便截圖兩張正臉照片發給靳言:“月底興音寺,幫我把人保護好。”
看了眼靳言不着四六的臉,顧楠眯了眯眼睛,半是命令半是威脅:“她如果出事,我讓你回烏爾姆和你被炸掉一半的房子做伴。”
靳言脫口而出,很受傷地捂着胸口:“讓我拿命去保護你的小白臉?”
感受到顧楠危險的氣息,忙打開手機看了一眼,照片上女孩圓臉幼态可愛,是個女的,随口胡說:“你私生女?”
“……那我保證讓你下不了山。”顧楠輕聲,挺直的脊梁氣場幹練,虔誠地說出要人命的狠話。
脖頸銀質魚骨鍊條光下閃爍。
褪色的鍊條再次被替換,半掩在胸口的雛菊配飾還是老樣子。
靳言的目光在鍊條上停了會,一個大膽的假設從腦海誕生:“卧槽!她不會是項鍊主人的女兒吧,老老老大,你給人養上孩子了?”
顧楠慢條斯理起身,正色:“給你半分鐘逃跑的時間。”
她懷疑這幾年太過修身養性,在國外最老實的靳言都想爬到她頭上了。
靳言瘋狂擺手:“不是不是不是,老大,你聽我解釋。”
“20秒。”
靳言:“老大,你冷靜點。”
“10秒。”
“嘭哐。”
椅子磕到桌子腿。
靳言拔腿就跑,邊跑變嚎:“老大,你變了!”
當初在烏爾姆,他是老大最得意最喜歡最放心的心腹,眼睛眨都沒眨就把基地交給他看守。
下面小弟衆多,不服他的比比皆是,老大一人一拳,一拳拳将人送回老家。
五年沒見,老大讓他去保護人就算了,竟然讓他用命去保護,他能用命保護的人隻有老大。
照片上的女人一看就很沒用,窩窩囊囊一點都不符合老大看不慣就幹的龍傲天氣質!
他抽空回頭看了眼,老大沒有追過來,一輛出租車往反方向離開,很快沒入車流。
眉頭微微皺了下,猜測老大回浔城見孟輕。
他對孟輕沒有印象,網上能查到的信息都看過了,和老大沒有任何交集。
擡頭,天邊夕陽落下餘晖,映半山紅雲,染高樓窗子七彩斑駁。
一口氣長舒,眉目舒展。
老大想讓他知道的時候自然會告訴他,現在最重要的是保護名叫蘇婉婷的女人。
邊走邊搜索位置,距離他隻有三公裡,吹了聲口哨,正要合上手機,餘光瞥見地址,他愣了下,使勁揉眼睛,再次看向終點的标志。
被雷劈的表情僵在臉上許久,好久才找到自己的聲道,自言自語:“她如果不是老大幫項鍊主人養得閨女,我把這條街上的紅綠燈全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