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恩人,”顧楠打趣笑笑,“我都緊着你來。”
“需要我做什麼?”
顧楠眼睛一亮,臉上沒表現出太多的驚喜。
一個孟輕影響不了北城局勢,但如果孟輕的仇人是陸禦時,那她籌謀多年的計劃便會付之一炬。
她不在乎陸家出事與否,但她不能出在對她還有用時。
“給我半年時間,半年内别動陸家。”
北城,有她一個人攪局就夠了。
“半年後,無論你的仇人是誰,我都是你最鋒利的一把刀。”
孟輕沉默的時間更長了。
顧楠沒有催促,默默加碼:“J的身份,可以給你,至少能保證你衣食無憂。”
說完,起身走到窗前,隔着加厚的遮陽簾和窗戶,靜聽窗外風聲陣陣。
“外面的人我會解決,下個月,不會再有人跟着你。”
“哪怕是陸禦時的人?”
顧楠摩挲指尖,懶洋洋側身:“他有什麼不同?”
見孟輕不答,顧楠劃開手機,道:“我們留個聯系方式?我把對接人推給你,以後你就是J。”
“我還沒答應你。”
顧楠環顧四周:“至少給我的大恩人換個生活環境。”
“我如果不答應呢。”
“人之常情,我理解。”話鋒一轉,“你回國隻有五年,之所以在浔城落腳是因為北城沒有你自己的勢力。半年時間,即便你能伸手進北城,能保證夠到權利中心嗎?如果不能一擊即中要害,貿然出手隻會打草驚蛇,你很謹慎,所以隻能等。”
孟輕接話:“怎樣都是等,等你反而是最佳選擇。”
顧楠莞爾,不置可否,再次問:“聯系方式?”
“你有。”
“嗯?”顧楠懷疑自己聽錯,“什麼?”
她找了五年的人,怎麼會有聯系方式。
孟輕看她一眼,起身從桌上拿過手機,打開聊天框遞過來。
【仇人?陸禦時的仇人不多。】
【我的意思是,買黑料的仇人。】
“是你!”
饒是顧楠再能控制面部表情,看到熟悉的聊天記錄依舊不能控住瞳孔驟然放大。
“啪。”
顧楠拍了下自己的腦袋,歪頭輕“嘶”。
在北城有膽量與信心和陸禦時對着幹,對客戶冷言冷語,她早該想到的。
嘴角咕哝半天:“你很缺錢嗎?”
孟輕借她的火,燃了一支煙,顧楠遠遠俯視,計上心來。
“有個掙錢的大活,考慮嗎?”
—
天色暗到極緻,黎明前最後一抹陰影褪下,東方泛起魚肚白。
老舊小區的防盜門形同虛設,一大早被撞得哐啷作響,顧楠從樓道走出,凝視天邊那抹白。
穿過小巷,早市熱鬧非凡,人人臉上帶着困倦,眼睛裡的光卻是朝氣蓬勃,向陽的生命力總是很容易被感染。
她鬼使神差坐到小攤前,要了一杯豆漿,小口小口抿着。
耳邊有家長裡短,也有幾聲竊竊細語。
批發商小販在攤前吆喝,“今天多拿點,明天我不出攤。”
客商玩笑回怼:“你家婆娘剛給你生了個大胖娃娃,你還不趕緊賺錢養家,怎麼光想偷懶。”
小販打開他拿東西吃的手,邊道:“你忘記了?明天9月26日,林家在興音寺祭祖。”
另一小販一拍腦門,接話:“我說最近總覺好像有個什麼事,幸好你提起來,這日子過得都過糊塗了。”
菜攤前中年女人粗糙的手指數着零錢,也湊過來:“林家主真是個大善人,每年祭祖都會在興音寺腳下廣發善款,我去年搶到好幾千塊錢!”
“誰說不是呢,我以前總說資本家哪有好人,看看,這林家主就出來打我的臉了。”
女人神神秘秘翹起兩根手指:“去年有人大概算了算,林家主每年發得善款少說得有100萬。100萬啊,我這輩子都不一定能賺到這些錢。”
“怨不得林家主賺錢,那些狗資本家們,哪一個肯舍得給咱們老百姓發錢。”
“林家主不隻給咱們捐款,他每年都能評慈善企業家。”
顧楠沉默地品嘗豆漿。
加了糖的豆漿,味道卻沒有記憶中的甜。
她凝着崎岖不平的小路,記不清上次在早市喝豆漿的情形。
隻知道,味道很甜。
大約年紀太小,味覺更發達些。
年輕人義憤填膺: “他就該評!别說林家主了,就是普通人有幾個能做到吃水不忘挖井人?”
女人雙手合十:“謝謝當年薛老先生收養林家主,薛老先生一家都是大善人,所以才會教出林家主這樣優秀的人品。”
話落,大家一陣沉默。
有人扼腕歎息:“好人不長命啊,大喜的日子突然起火,可憐一家數十口人。”
“幸好林家主出來拿蛋糕,逃過一劫。”
“是啊,都多少年了,林家主每年都要回來祭祀,老先生在天之靈也該瞑目了。”
“我明天一早就上山,保佑林家主年年掙大錢!”
“嘭!”
豆漿碗摔到桌下,溫熱的液體滾濕桌腿,陶瓷碗四分五裂。
顧楠回神,站起身來,眼神多了幾分六神無主,她阖眸,壓下翻湧的情緒,無聲呼了口氣,換上笑容。
“聽說今年不止100萬,大家一定要多叫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