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
阿瑤在聽到祁水的話後,神情逐漸松了下來,整個人有些渙散。
“阿水,你......”
阿瑤有些迷茫。
“曾經我也是那個在神壇被無數人仰望的人,可是人一旦有信仰就有了羁絆。我放不下,那千千萬萬的人,那些還在水深火熱裡的民。可是我也無足輕重,生命之重,生命之輕,一切在審判庭裡無非是攀爬的工具。對,我死了,但是并不能改變任何事情,也挽回不了一切。”
祁水的語氣溫柔卻有力量。
“那麼久了,我也找不到轉生的答案,可是我心裡的信念卻越來越堅定了。阿瑤,有些時候我們無法選擇隻能被推着走,可是我們不能放任自己變得麻木。”
阿瑤也沒想到祁水會說出這些,自己的心中也漸漸泛起了波瀾。
聞雅并不認識祁水,但在聽到祁水說的話後不由得對眼前這個外柔内剛的女子起了敬意。
她原就覺得時安或許對這個女子有男女之情的想法,現在看來,她覺得時安憑什麼,他配不上這俠肝義膽的女子。
連自己也不及她的十分之一。
“祁水小姐,雖然我不知道你的志向也不知道你接下來要做什麼,總之我把話放在這了,需要我聞家的地方,在所不辭。”
聞雅說道。
陳宣覺着聞雅有些沖動了想阻止卻反被聞雅按了下去,搶先說道,“陳家也在所不辭。”
陳宣性子慢熱儒雅,對江湖間的事情沒有興趣,本也沒什麼大的志向,隻要能和喜歡的人長長久久即可,如今被推上風口浪尖還是有些忌憚。
他不是怕,隻是這不是他的處事風格。
聞雅見陳宣沒有說話,一把拍了一下陳宣的腿,說道,“我都說話了,你還有什麼異議。”
陳宣疼的抽抽,忍着說道,“沒有異議,我贊同。”
“此事陳宣還是不要參與了,畢竟和你的兄弟有關。如果你可以假裝什麼也不知道,就已經是對我們最大的幫助了。”
時安緩緩開口道。
聞雅頓時也噤聲了,時安确實考慮地比自己多一步。陳元再怎麼不對,那也是陳宣的兄長,這件事和陳家牽扯上去,陳宣不免受到波及,唇亡齒寒。
“我還沒有過門,不算陳家人。陳元與我沒有瓜葛。”
聞雅說道。
陳宣有些驚訝地看着聞雅,她沒有半分退卻。
“陳宣,雖然我與你情投意合,可是江湖義氣才是我的本色。我不會願意為了我們的感情而放棄我的夢想。如果有一天聞家必定要與陳家拔刀相向,那我也是在所不辭的。”
聞雅堅定地說道。
陳宣并未生氣,而是靜靜地思考了一會,說道,“隻要沒有到那一天,所有幻想都是假的。你現在不和我結婚也沒關系,那我就等,等到你願意為止。”
阿瑤默默地垂下了頭,自己曾經也以為過去那段真摯的感情是值得歌頌的。
祁水注意到了阿瑤的舉動,默默拉住了阿瑤的手,湊近她小聲說到,“沒事的,我們都在。你不是孤單一個人。”
阿瑤沮喪的臉上終于有了一絲笑意,雖然看起來很勉強,好像是為了讓祁水放心的笑,也很僵硬,好像她已經很久沒有發自内心地笑過了。
“我需要幫忙的地方自然不會跟你客氣。”
時安打斷了聞雅和陳宣的暧昧,說道。
他興許也是有些煩了。
聞雅回過頭來,點了點頭,看了眼時宅的後院,說道,“既然話都說開了,我也好久沒有見過時宅了,剩下的時間時二公子願意帶我參觀一下嗎?”
“随便。”
時安說道。
他對别人總是如此,非常惜字如金,這也是聞雅最煩的點,小聲對着祁水嘟囔着,“也不知道你為什麼要和這個悶葫蘆合作。”
祁水笑着搖了搖頭,看了眼時安,又說道,“他才不是悶葫蘆。”
聞雅拉着陳宣在庭院裡左看看右看看,總覺着有些不對勁。
“時安,你後院什麼時候那麼生機勃勃了。”
聞雅問道。
“有了女主人,自然生機勃勃。”
時安不假思索地說道。
聞雅一下子就明白過來,當年從雲湖到華中城,時安一直把自己關在屋裡,修複什麼玄武劍,對外界的事情毫無興趣。很長一段時間陷入極度消沉,分不清現實和幻境,白茶破幻在那段時間完全失效。
那是時宅後院最度日如年的日子,時澤和聞雅總是悄悄跑進來看時安,後院裡的風景黯淡無光。
街市上都在傳時家二公子修煉劍法走火入魔快死了。
直到她有一日來看時安悄悄聰門縫外看到他用自己的血養劍,才明白過來是為什麼。
在他心裡一直有一個追尋,一個心心念念的人,那把玄武劍的主人。
時安不是一個善于表達的人,他總是默默地,悄無聲息地坐着一切他覺得值得的事。
聞雅同時安從小一起長大,自然知道他是一個外冷内熱的人。
曾經新天的難民吃不上飯他悄悄做了許多黃豆包送出去,累的兩個黑眼圈挂在臉上像個小熊貓。
可是他也一句不提,旁人問起來就說是自己摔的。
所以對這個近在咫尺的,喜歡的不行的人,也必定是克制的。
“玄武劍在你那?”
聞雅對着祁水問道。
“是的,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