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祁水的夢裡又反複出現了無數次那些絕望的場景,掙紮着醒過來看着滿屋的黑暗唯有沙發邊有一盞微弱的燈光。
那是一個小小的台燈,看起來有些眼熟,散發出的光亮不多不少,很是柔和,不會打攪到她的睡眠同時又可以在黑暗中提供一點安全感。
祁水緩緩坐了起來,時安早已離開了,暗夜裡隻有她一個人在屋中。
桌子上的水壺正好溫着一壺水,剛好可以喝。祁水拿起旁邊的杯子準備去洗一洗卻發現好像已經被仔細清洗過了。
祁水把室内的燈打開,屋内一下子亮堂了起來,整個屋子都很幹淨整潔,明顯是有人打掃過。
祁水倒了杯水邊喝邊坐會沙發上,目光卻被那盞小小的燈吸引了,那燈光有些偏黃,是暖光,和室内她開的燈光束不一樣。
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她屋内之前從來沒有這盞燈,仔細看,還有些眼熟。
祁水腦海裡突然閃過時安經常伏案時陪伴着他的那盞燈。
“時安這是,把自己的燈拿來了?”
祁水放下水杯,推開門向時安屋内看去。
時安屋内很是安靜,燈早已熄滅了,沒有聲音,看不出來是沒人還是睡了。
“怎麼了。做噩夢了。”
時安緩緩開口道,祁水猛地轉過去才發現他正站在祁水屋外,有些疲憊地将頭靠着牆邊。
“你一直在這?”
祁水說道。
時安點點頭,繼續說道,“你的屋子是幻月來打掃的,畢竟是你的助理,做點雜活沒事。”
幻月正是祁水在神力研究中心的助理,隻是研究中心關門後幻月也走了,自己再也沒有見過她。
“幻月?她怎麼在這。”
祁水說道。
“她好歹也是你的助理,還領着工資呢,休息了那麼久幹點雜活而已。”
時安緩緩說道,手指輕輕捏着一個小酒杯。
時安喝酒了?他平常不喝酒的啊,怎麼回事。
祁水心想道。
“是不是做噩夢了。”
時安再次問道,頭緩緩低了下來,眼神柔和地看着祁水,少了往日的鋒利,更少了冷漠,竟然從裡面流出來了一點溫度。
祁水點了點頭,“以前從來不會的,不知道為什麼。可能我害怕大家離開吧。”
祁水也随着時安靠在門邊。
“嗯,我知道。”
時安說道。
其實他就是猜到祁水會做噩夢,怕她晚上驚醒害怕所以一直守在門口,可是又不知道祁水什麼時候醒過來,也不知道祁水會不會一覺睡到天亮,索性就喝着點酒保持清醒在門口等着。
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做,但是至少一直等在這,或許會讓祁水安心些。
祁水轉頭看着時安,他的臉上有些疲憊,看起來已經很久沒有好好睡覺了。
“你以前也經常做噩夢嗎。”
祁水說道。
“有一段時間經常會,後來适應了,問題也不大。不過就是睡眠一直很淺,可能不喜歡在夢裡的感覺吧。”
時安說道。
難怪時安之前好像很警惕,好像沒有任何安全的地方可以讓他酣睡。
除了祁水在的時候。
“如果你做噩夢,就盯着月亮看幾分鐘。”
祁水說道,擡頭看着月亮。
時安也擡眸看了過去,月亮今天很圓,月光今天很溫柔。
“為什麼。”
時安說道。
“因為如果你想到,你愛的和愛你的人都會和你在同一輪月亮下,感受同一束月光,就會覺得很美好。美好的事物總是人們堅持下去克服恐懼的動力吧。”
祁水說道。
“謬論。”
時安回道,眼神卻盯着月亮發呆。
“月亮都要被你看穿咯。”
祁水看到時安的眼神。
時安其實在思考,他發覺祁水說的好像沒錯。
他側頭本想悄悄看一眼祁水,卻不小心跌進了祁水的眼眸。
她一直看着他,看着他看着月亮,她也想知道他看月亮的時候,又在想什麼呢。
這是為數不多的,卻頻繁出現在祁水視野裡的一雙深邃的眼眸,在月光的映襯下,竟然顯得如此神情。
“時安,你的眼睛是很好的獵手。”
祁水脫口而出,有些情不自禁。
“哦?”
時安有些明知故問。
這次祁水沒有選擇躲開時安的視線,而是繼續緊緊地盯着他。
好像兩個勢均力敵的人在暗暗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