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裡所有人不約而同看向傅冰雨,她依舊是那麼冷靜,簡直像個活得AI,在傅冰雨看來并沒有什麼,她等了十四年,所以隻會更加冷靜,“不要用這種眼神看我,我是法醫也有基本斷案的常識和本事,被害人家屬隻是我的身份之一,在這樁案子裡我還是法醫,是大家的工作夥伴,和平時沒有任何區别。”
傅冰雨的冷靜反而更讓人難受,以同事的身份和她共事才是對傅冰雨最大的尊重,傅冰雨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她需要一群可靠的工作夥伴幫助她尋找真相,周朗拿起照片認真地說,“張朝你查一下白楊村11-34号在什麼地方,湯圓在局裡待命,老吳……”周朗拍怕他的肩膀,“陸隊的事繼續查,就交給你了,把負責看守陳紫和齊思穎的人查清楚,但是千萬小心。”
吳立用力點了點頭,“放心,交給我了,有什麼需要直接說,别客氣。”吳立看向傅冰雨,“我可以分出精力幫大家打打輔助的。”
傅冰雨手插在口袋裡,“頭發又要少了。”
吳立摸了摸稀疏的發頂,痛心地捂着胸口,“我的每根頭發都會記得你的詛咒。”
周朗搖搖頭,“走,我們去白楊村。”
夏永夜順手從周朗抽屜裡抓了一把巧克力,他完全把周朗的辦公桌當自己的用,抽屜裡都給周朗塞滿了,“走吧。”
傅冰雨帶好全套的工具坐在後排座位上,低頭翻着手機上的照片,張朝掃了一眼,眉頭擰得厲害,不自覺用力扶着筆記本電腦邊緣。
傅冰雨放下手機,“你進警局也有些年頭了,這都受不了。”
張朝實在不敢想傅冰雨每天看這種血淋淋的照片,可能在她眼裡都不算什麼吧。
去白楊村有段距離,駛入水泥路後颠簸得厲害,能看見一些零散的老房子,很多沒人住了,偶爾能聽到火車駛過鐵軌的聲音,周朗打着方向盤,眉頭蹙得深,車輪壓到一個坑,颠了一下,夏永夜抓緊安全帶吹了口氣,“路真難走!”
周朗右轉方向盤駛下坡,停下車子從車窗裡看了眼前面的泥巴路,“開不進去了,張朝還有多遠?”
張朝擡頭,“還有八百五十米,走過去吧,看前面的路就是開進去車輪也要陷進去。”
周朗解開安全帶,“走過去,你能走吧?”
夏永夜一怔,“我?我腿又沒問題為什麼不能走?你什麼意思!”
周朗已經打開車門,“我就随口一問,你大病初愈,我擔心你還不對了。”
夏永夜就差把眼珠子翻出來了,“我沒事,好得很!”
四個人沿着泥巴路往前走了一百多米,看見一片老式的樓房,很多已經沒人住了,張朝拿着手機張望,“最後面一排。”
周朗走在最前面,遠處的田地規劃的方方正正,靠近田地的邊緣有走水的渠溝,不過這個季節已經完全幹涸了,雖然說八百五十米,但是周朗感覺走了快一千米。
夏永夜像在賭氣一直高揚着頭,看周朗走路慢了故意湊近說,“才走多久啊,累了?”
周朗怔了下不說話,夏永夜除了愛擡杠,記仇也是一流的,“累了行吧,你看你,記仇的。”
夏永夜加快腳步和周朗拉開一段距離,“我就記仇。”
終于走到一套三層樓的民建房前,夏永夜指着門邊已經掉漆的‘11-34’說,“應該就是這兒了吧。這套房子是誰的啊?”
張朝擡頭看着樓上拉得死死的窗簾說,“原戶主是一對夫妻,後來搬到美國去了,房子交給他們的表親租出去了,至于租給誰了還真沒查到。但是看樣子也不像有人住啊?”
張朝上前推了一下紅漆門,鐵門咯吱一聲慢悠悠打開,張朝後跳一步,“門沒鎖啊。”
周朗嚴肅地繃起臉,招手讓他後退,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11:57分,還有三分鐘就到中午十二點了,他先往院子裡張望了兩眼,院子不小,牆高大概有兩米,就算到了中午院子裡還是大片陰影,院子裡很幹淨,一片落葉都沒有,當然附近也沒有高大的樹木。
周朗先進來,房子的一樓裝了玻璃門,這種裝飾很常見,可以防風防雨,周朗看見玻璃門開了一條縫,周朗大步走到玻璃門前,戴上白手套推開玻璃門,玻璃外門距離正門有一米的距離,周朗手扶在鐵門的門把手上,不知道為什麼心砰砰跳個不停,是慌亂,是害怕,他不知道打開鐵門後會看見什麼,周朗深吸一口氣,先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十二點整,緩緩推開鐵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