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到底可以扭曲到何種程度,正午的陽光曬得周朗後背發燙,可是他卻覺得血液都是冷得。
平複好心情的夏永夜慢悠悠走過來,他的臉色依舊不好看,“當年沒有發現血迹的形狀,警方也不知道兇手當時把受害者的血弄成了什麼形狀,所以隻有知情人或者兇手本人知道,我覺得模仿作案可以排除了。”
周朗,“我也覺得可以排除,但還不能完全排除,任何一種可能都不能放棄。葛老爺那邊怎麼樣了?”
夏永夜盯着田地裡的血迹蹙深了眉頭,“能确定是辛婷的血嗎?”
傅冰雨,“不難,回去做一下對比就知道了。從血下滲的深度和面積,基本可以确定是一個人身體的全部血液,所以兇手是先放血再剔除人體組織。”
夏永夜難掩不适,眉頭一直深深擰着,似乎日蝕組織都找不出這種變态,也或許是他沒有發現,夏永夜深深歎了口氣轉身去葛慶富那邊。
就連見多識廣的葛慶富臉色都變得異常難看,他從屋裡出來的時候難掩憤怒,掐着腰仰天看了好久才擺手讓人把屍體擡走,看夏永夜進來,葛慶富重重搖了搖頭,長歎一聲說,“十四年了,我沒想到有一天還能見到這種慘狀的屍體,真……”葛老爺差點忍不住爆了粗口。
夏永夜,“十四年前也是您驗得屍?”
葛慶富歎着氣蹲下,奈何肚子太大他蹲下的時候很費勁,“唉,是我和另一個同事,我們從事法醫這麼多年,第一次見到如此慘烈的屍體,兇手的殘忍程度令人發指。”
夏永夜,“辛婷的屍體和傅麗瑤的屍體相比,從法醫學的角度看,是否能确認是同一人?”
葛慶富又站起來,“從屍體呈現的形式上看确實像同一人,但是從刀法……呸,屁的刀法,從對屍體破壞的程度上來,我覺得有些出入,傅麗瑤屍體骨骼上并無刀口,所以當時無法判斷是一把什麼樣的刀,但是辛婷的骨骼上有多處刀具留下的缺口。”
夏永夜眉頭又擰緊了幾分,繼續問,“能确定是什麼刀具嗎?”
葛慶富把褶了的褲腿捋平,沉重地說,“小夏你買過菠蘿嗎?”
夏永夜嘴角抽搐,每次‘小夏’兩個字從葛慶富嘴裡說出來都讓夏永夜倍感沖擊,無奈地捏了捏眉心,“隻買過超市的盒裝。”
葛慶富挺着圓滾滾的大肚皮,“其實現在一些路口還能看到水果小販拉着水果賣,削菠蘿的刀具你見過嗎?去皮的刨刀,去籽的V型刀還有削皮的小彎刀。”
像是觸及到了夏永夜的知識盲區,他确實有幾次在路口看到賣菠蘿的小販削菠蘿,但是沒怎麼注意刀具,不過那些刀具也是非常小巧而輕便,夏永夜想了想說,“水果刀一般都很小巧而輕便,能成為作案工具嗎?當然是可以殺人,但是處理屍體上的血肉會不會太牽強。”
葛慶富,“如果是一般削水果工具當然是有些困難,但如果是定制的加強版呢。”
夏永夜不知道葛慶富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很是疑惑地說,“能從法醫學的角度作為證據嗎?”
葛慶富隻是轉身搖搖頭,“隻能證明是類似的工具,具體是哪一種工具要經過試驗才能得出來,但是過程漫長。”
夏永夜,“您剛才說傅麗瑤的屍骨上并沒有留下任何刀口,無法判斷是哪一種刀具,但是她的頭還在,從下颌的皮肉組織切口和創面,難道不能确定嗎?”
葛慶富轉過身,他重新審視夏永夜,愣了一會兒笑笑說,“傅麗瑤的屍體經過冷凍,從下颌皮膚組織留下的傷口可以判斷是一把十号手術刀。僅此而已,而下颌以下的人體組織是怎麼處理的完全判斷不出來。傅麗瑤身高一米七五,體重一百三十一,要把這樣一個人的皮肉剔幹淨可是一把十号手術刀做不到的事。”
葛慶富的學生李青竹提着設備跑過來,他已經吐了好幾輪了,“老師,設備都帶來了,現在進行血迹檢測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