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後。
卻說白氏奶娘錢嬷嬷,一聽喜喜養父養母又來府上打秋風,準是要這要那,沒好事。怕白氏吃虧,又不好應對,少不得挂起心要拄起拐來看看。“呵!就這一吊錢,你看看,看看,她是當在打發叫花子呢?”“……”錢嬷嬷駐足一愣。
也不繼續走了。
輕蔑冷眼站邊上看着。
原來,袁家夫婦上來獅子大張口,一下想向白氏借千兩的銀子。白氏聰明機靈。也不直接拒絕。面上依舊笑吟吟,不失熱情。甚還表示點頭贊同。說道:“親家公、親家母,你們想盤一間小藥材鋪謀活生計,這主意呢是不錯。隻是,可知為何原來這鋪子開得好端端,要轉手盤出去呢?”
接着,又繼續問了好幾個問題。
個個刁鑽,使得兩夫婦啞口無法作對。
白氏追問:“這麼說來!那條街那地方人稀少僻靜,口岸不好,他們那鋪子折本開不下去了,才想轉手讓人?”“親家公,親家母,以前可曾接觸過藥材這行業?對藥材熟悉?”“請個懂行的夥計來幫忙呢是不錯,可知,現在人心複雜貪婪,谙知那夥計不會坑騙蒙你二位?”“不如我看這樣吧,這鋪子呢咱也先不着急,親家公既想做藥材生意,完全不懂行情下,為免吃虧被蒙騙,先多觀察了解周圍附近,再找一個大點的藥材鋪去做兩年夥計,俗話說,這熟能生巧,待親家公徹徹底底摸清楚這行,再想法子盤這鋪子可好?”
“當然,我到時候也會抽時間去幫二位參謀參謀,好麼?”“對了,親家公,親家母,你們來府上一趟也不容易,現在這世道大家日子都很艱難,我呆會兒就讓香琴去賬房裡再支十五兩銀子,薄弱心意,微酬答謝!”
“……”
一襲話,頓時堵得袁家夫妻面紅耳漲,口齒不伶,也不知再如何作答了。
正心焦如焚間,卻聽喜喜笑吟吟又說道:“哎呀,母親,我這兩爹娘又不是專門來府上讨錢使的,我看這樣好,你不如把女兒這月做衣衫的錢省下一吊來,意思意思,表達您對他們心意就成。再說了,我爹娘又不是那等貪财勢力,眼裡心裡就隻有銀子錢的人!”
“……”
袁氏夫妻快要氣死了。
肺管子也要氣破了。
兩人邊朝那邊花廳方向氣哼哼走來。
大緻簡述剛才在花廳發生的經過。
錢嬷嬷自然同時也聽在耳裡。
“哼!這喜喜也真是!”
兩夫婦又罵:“哪一回,咱們倆上這學士府來想要些什麼,她不一貫都是幫襯着的麼?隻要我們向喜喜一哭啊,先打動她的心腸,告訴她,我倆這些年養育她有多麼不容易,日子過得多艱難,喜喜不是總纏着鬧着,都要向她生生父母為咱們一起要些什麼嗎?”
“對啊!對啊!甚至撒潑打滾,一哭二鬧三上吊,宋家夫婦最後不都是沒轍,最好就隻好答應的嗎?”越說越氣,氣到極處,袁伯嚴龇牙翻嘴啐地一聲,往地上濃濃吐口唾涎。
錢嬷嬷簡直聽得嘴和眉毛都要氣歪了。
“什麼腌臜東西!”
又琢磨尋思。
這麼說起來,如今,宋喜喜這丫頭,倒是拎得非常清楚了。
該!該!
正要放心拄拐杖而去。
“诶!那小丫頭!你過來!我想起來了!”
“你好像叫愉兒是吧?丫頭,這是去哪兒啊?”
“來,給俺們好好捶捶腿!”
“……”
錢嬷嬷擰着眉立馬轉身過來。
原來,宋珍珍的貼身丫頭愉兒聽姑娘說線不夠了,正垮着籃子絲線往織布房跑去。
這愉兒原就是個犟心傲氣的,曾受宋珍珍好多恩惠,一心護主。
而這袁家夫妻在學士府算着也是常客,好幾次挨這臭丫頭的冷眼嘲諷,也親自見過女兒喜喜和宋珍珍主仆倆多次交鋒和沖突。
今兒這一來呢,死丫頭在他們面前橫沖直走的,依舊翻着兩粒大白眼連招呼都不給他們打一聲,尊身憍氣,仿佛夫妻是不知從哪犄角縫裡冒出來的蒼蠅臭蟲。
二則,又火冒三丈突然想起,曾經喜喜對這愉兒、還有其主宋珍珍的仇恨厭惡,并也吃了這死丫頭不少官司口角,屢屢敗下陣來。越看越不爽了,越看越無法容忍。
正好今兒逮着撞見了這死丫頭,依然還是這般腔調模樣。
臉上笑咪咪,心裡想撒氣報複。
愉兒冷笑一聲,道:“哼!你們又是誰?哪裡冒出來的兩隻臭咬蟲?怕是想當主子想瘋了,逮着個人便要給你捶腿?你想得美!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捂嘴一陣嘲笑,脖子一仰,頭一偏,眼也不瞄他二人揚長而去。
袁家夫婦叉腰更氣。“嘿!這死丫頭。”
當場眉頭打結,目露猙獰。心道就連宋大學士夫妻倆對咱們也是客客氣氣的,左一口恩人、右一口恩公。你個賤丫頭,死丫頭,算哪根毛線!哪根蔥!
尤其喜喜養母周翠雲,算起也是潑婦中的領袖,八婆裡班頭,每每左鄰右舍們見她,都要繞道而走。
兩夫妻速度攔住愉兒,三人又是嘴對嘴好一陣口角沖突。
周翠雲氣不可遏,當場脫掉裙下一隻綠綢繡鞋,甩臉就要朝愉兒掌去。
“你們給我住手!住手!”
錢嬷嬷拄着拐杖,氣憤填胸,走來便護在丫頭愉兒身前,“你敢打這丫頭?先打我這老婆子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