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為什麼,方幼宜覺得這話從紀臨舟口中講出來好像有些奇怪。
他們并不熟悉,在此之前甚至都沒見過幾次面。
唯一一次印象最深刻的,是五年前第一次見面。
方淮晝二十五歲生日,方幼宜瞞着大家偷偷跑到牛津去給他過生日。
生日宴上紀臨舟當時也在,他是方淮晝的校友,加上兩個人都是當時學校球隊的,平常往來比較多。
整個宴會期間紀臨舟基本都在别墅樓上沒下來,根本沒怎麼參與。
但聽當時哥哥另外幾個朋友講,他願意過來,已經算是很給面子了。
方幼宜當時還不認識他,也不知道他長什麼樣子。
隻是大概的從哥哥那群朋友們口中得知他是港城紀家的太子爺,身份很不一般。
等到宴會結束,她打算回酒店休息,忽然想到自己相機沒拿,又折返回去找相機。
人群盡散後的别墅泳池隻剩下一片狼籍,水面還漂浮着不知道誰留下來的昂貴外套。
方幼宜看見有人站在泳池的邊緣,手裡拿着她的相機在翻看。
擔心相機裡的照片被看見,她下意識地覺得有些惱怒,甚至都沒來得及去看對方長什麼樣子,快步走上前一把從對方手上去搶自己的相機,
“my camera!”
她伸手去拿。
對方擡起手,舉高,并不打算還給她的意思。
方幼宜生氣了,仰頭這才看清對方的臉。
一張十足英俊陌生的面龐,濃眉,利目,薄唇。
在此之前完全沒見過的一張亞裔面孔。
她皺眉,以為他隻是方淮晝請過來的同學,又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話,這次是用的中文,
“這是我的相機。”
對方卻不以為意,隻視線在她臉上停留了兩秒,舉高相機,骨節勻長的手指在相機側面操作了兩下。
方幼宜這下是真的覺得有些被冒犯了,剛剛想說話。
“幼宜?”
方淮晝從别墅裡面出來,身邊跟着他當時的女伴,
“你不是回酒店了嗎?”
方幼宜微微有些愣住,沒有再去搶紀臨舟手裡的那隻相機,隻是說,
“我東西忘了拿。”
“是嗎?”方淮晝并沒有多說什麼,隻是皺了下眉,看向她邊上的紀臨舟,開口介紹道,
“這是紀臨舟,你跟着大家叫他四哥就好。”
方幼宜腦袋有些發懵,側頭對上紀臨舟平淡的視線,開口叫了聲四哥。
聽見她的稱呼,紀臨舟唇角似乎很淡的扯了下,沒應聲。
但卻把相機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算是還給了她。
方幼宜拿起相機,檢查裡面的照片,發現被删掉了好幾張。
第二天她就飛回了國内,之後很長一段時間沒再見過紀臨舟。
—
方幼宜不知道他為什麼忽然說這個,有些沒太反應過來。
紀臨舟好像知道她在想什麼,視線看着她,淡淡地說,
“覺得冒犯的話可以不用回答這個問題。”
方幼宜抿了下唇,
“我隻是不知道說什麼。”
紀臨舟注視着她的臉,了然地擡了擡眉,
“那就不說。”
吃完飯已經到了下午,完全過了飯點的時間。
方幼宜覺得這一頓飯吃的格外尴尬,兩個人幾乎沒怎麼說過話。
紀臨舟好像不太愛講話,但也沒想象中那麼難相處,反而還挺好脾氣。
晚上到家,方幼宜吃完飯就去了樓上的卧室。
協議裡紀臨舟對她基本沒要求,唯一相對苛刻的地方就是兩個人必須同住一個屋檐下。
但不用在一個房間,而且還樓上樓下,其實也還好。
周二下午,方幼宜請了一趟假,跟方世益一起接老太太出院。
方靈沒過來。
方淮晝剛剛出事的時候她回來了一趟,之後就又繼續進組拍戲了。
車停在醫院外面,司機在幫忙搬東西,方世益去跟主治醫生那邊溝通後續的情況,方幼宜跟看護一起推着老太太上車。
在車裡等了會兒方世益才過來。
前段時間忙着方淮晝的事情,方世益看上去要比先前憔悴不少,看見她還是溫和笑着開口,
“晚上在家吃飯,阿姨炖了你愛吃的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