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裡的東西沒什麼變化,紀臨舟并沒有把他的東西完全的拿進來。
方幼宜洗澡很慢,回到房間的時候紀臨舟已經不在。
她看了一眼關上的房間門,走到衣櫃前,拉開往裡看。
方幼宜的東西很少,衣服都在她的行李箱裡,沒用過衣櫃,她還記得剛剛搬進來的時候在裡面看見過的女人衣服,此刻那些衣服還在挂着,旁邊是紀臨舟的男士襯衫和西裝。
她拿起邊上一件女款棕色的羊絨大衣看了眼,發現上面吊牌都還沒有拆。
紀臨舟去了外面,方幼宜關上衣櫃,沒等他先自己上床準備休息。
燈沒關,她躺了會兒,有些睡不着,起身準備去翻之前放在床頭櫃那邊的書,打開一旁的抽屜,沒看見之前放在裡面的書,取而代之的是幾盒方形的色彩很鮮豔的包裝盒子。
方幼宜認得上面的日語,在便利店付款的時候經常能在收銀台最方便的位置看見的東西。
她看着那盒子幾秒鐘,把抽屜關上了,重新躺回床上閉着眼睛。
—
月底方淮晝的案件順利開庭,有了程檸的出庭最後的結果很順利,律師那邊說方淮晝過幾天就能回家。
方幼宜沒有去開庭現場,接到方世益的電話時也沒表現出太多的情緒來,隻是很安靜的聽着。
“你哥過幾天就能回來,到時候跟臨舟一起回家吃飯?”
方世益在那邊語氣難掩開心。
方幼宜握着手機,抿了下唇,側頭看一旁戴着耳機在跟人開視頻會議的男人,輕聲說,
“可能不太方便。”
“怎麼不方便?”方世益從過度的開心中稍稍抽離點出來,“是臨舟有什麼事情嗎?”
方幼宜還沒回答,機場的航班廣播聲音先回答了那邊的人。
“你在機場?”
方幼宜把手機往一側拿開了點。
私人候機室裡除了剛才的機場廣播外顯得很安靜,她簡單解釋了一遍,沒有說得太清楚,隻是把紀家老爺子住院她得跟着紀臨舟回一趟港城的事情說了遍。
方世益在電話那邊沉思了兩秒,寒暄了幾句,才把電話挂斷。
挂斷電話,方幼宜收了手機,看了眼候機室外等着的徐易和幾個工作人員,起身走到一旁倒了杯水。
候機室的水杯跟家裡不一樣,方幼宜倒水的時候可能有些走神,一不小心溢出來點,燙得她吸了口氣,但還是捏着水杯沒把它打翻。
不知道是不是發出的動靜聲有些大,紀臨舟忽然擡頭往她這邊看了眼。
這幾天兩人每天都睡在一起,但大部分時候時間都是錯開的,很少會在家裡碰面。
飛港城的機票也是臨時訂好的,她行李都沒來得及收拾。
方幼宜忽然意識到,自己兩次跟紀臨舟回港城,都是很匆忙的。
她知道紀臨舟是在跟人開視頻會議,并沒有說話,也沒走過去,自己到水吧那邊想沖一下被燙到的手。
航班很快準備起飛,徐易進來跟紀臨舟說了幾句話。
方幼宜具體沒聽清,好像是紀家那邊的事情,她先上了飛機,落座後空姐給她遞過來毛毯和眼罩。
等飛機快起飛的時候紀臨舟才上來,方幼宜戴着眼罩并沒有睡着,但能聽到身邊的動靜聲。
空姐走過來低聲詢問紀臨舟要不要喝東西,紀臨舟好像沒說話,腳步聲很快走遠。
飛機起飛,耳廓裡的聲音變得雜亂。
方幼宜忽然感覺有人好像握住了自己的手腕,視線被遮擋住,她下意識地想抽回手。
“别動。”
紀臨舟的聲音從一旁響起,跟機艙後的雜音一起傳到耳朵裡。
方幼宜愣了愣,感覺到掌心被塞進帶着粗粝冰涼感覺的東西,像是冰袋。
是在休息室裡被燙傷的那隻左手。
她抿了抿唇,沒有說話,也沒摘下眼罩,隻是在嘈雜的轟鳴聲裡低聲說了句不知道有沒有被人聽見的謝謝。
抵達港城時間是傍晚,落地後的機場大廳透過玻璃窗能看見落日。
下飛機時冰塊已經融化掉了,但掌心還有點白色的像砂石一樣的東西。
車早已經等候在機場門口,是紀家那邊安排過來的司機。
紀臨舟上前在跟人說話,方幼宜站在車旁,低頭看掌心的白色砂石,沒忍住往鼻尖嗅了下。
是糖。
紀臨舟為什麼要在她掌心放這個?
她皺眉,手掌心還貼着鼻尖沒放下,紀臨舟已經轉過身拉開車門,視線似乎不經意地掃過她,把她的小動作盡收眼底,但也沒打算說什麼。
“……”方幼宜摩挲了下手指,從另一側上車。
紀家老宅在半山别墅那一塊,車子駛過盤山公路,跟京北深秋的幹燥截然不同,空氣濕潤而清涼,方幼宜打開車窗,視線一直在看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