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筆錄出來,陶畫下意識往四周看,沒看見那個熟悉的身影。
陳淨遠走了。
陶畫收回目光,邁着步子往家走,心裡想着下次要請人吃個飯。
正處于冬春交接的季節,夜晚的冷風吹得人臉發涼。
陶畫出來得急,身上隻套着一件校服外套,被風一吹,忍不住縮了縮腦袋,這一下扯到了臉上的傷,疼得她皺了皺眉。
這邊算是小縣城中心,路寬敞,人也多,但沒有一個人像她這麼狼狽。
陶畫拉上校服拉鍊,在路人各式各樣的打量中穿過,拐進回家的小巷子。
燈光被擋在了巷子外,巷子裡漆黑,把飄在半空中的小白球襯得格外顯眼。
陶畫看了它一眼,“你要我救的人是誰?”
她還記得系統說的任務。雖然不知道系統為什麼找上自己,但能活着她肯定不想死。
系統飄了下來,機械音被風吹得有些飄:【陳淨遠。】
陶畫愣了下,“……誰?”
【陳淨遠。】
系統重複了一遍,又說:【隻要對他的拯救度達到100,你就可以獲得重生了。】
原來方才聽見的什麼拯救度是真的,陶畫抿了抿唇,“如果達不到呢?”
系統很誠實,【那你就死了啊。】
死前的情景随着這句話在陶畫腦海中一閃而過。
下班到家沒多久,她接到了老闆的電話,飯還沒來得及吃就去改方案,因為最近是她的上升期,項目成功完成的話她就能升職加薪。
這一改改到了淩晨三點,終于解決完準備起身,心髒忽然一陣抽疼,緊接着眼前一黑,再睜眼就遇到系統了。
說句實話,陶畫死得有點不甘心,她剛買了間大平層,事業也蒸蒸日上,眼看生活就能更進一步了。
但這種意外沒人能控制。死都死了,上輩子的事已經結束了,重要的是現在,她得完成任務活下去。
陶畫回過神,皺着眉問:“拯救度是什麼?”
【按照既定軌迹,陳淨遠會在半年後死亡。】系統飄到在陶畫眼前,小白球般的身體時不時閃過一絲藍光,【你需要在這半年裡改變他的結局。】
【拯救度就是改寫他結局的概率,當拯救度達到100,陳淨遠的未來就會被改寫。】
.
陶畫回到住的地方時,發現門口站了個平頭男人。
想到了什麼,陶畫臉色微變,三步并兩步上前,一把推開他往屋子裡頭看。
客廳裡,一個穿着廉價睡裙的女人正在翻箱倒櫃。
平頭男人正在玩手機,被陶畫推了一把才抽出神,擡頭看見她後臉色有一瞬間的尴尬,“......你回來了?”
他沖屋裡頭的女人喊了一聲,随後理不直氣也壯地說:“你看你,出去也不記得關門,我和你阿姨特地過來幫你看着的。”
那女人聽到聲音停下搜刮的手,慌亂一瞬後施施然地走出來,沖陶畫點了點頭。
陶畫沖出去追陶廣林的時候壓根沒想起來關門,後來也忘了,沒想到回來還能看見這一幕,她惡心得夠嗆,“滾!下次再進我家就報警!”
女人臉色一變,将拖鞋踩得嘎吱嘎吱響,扯着平頭男人往對門走,“呸!說得好像我稀罕進似的!”
陶畫冷着臉上下打量兩人,确認他們沒有偷拿什麼後摔上了門。
砰一聲巨響,把這對夫妻吓了一跳,女人拍着胸口翻白眼,“死窮鬼,屋子裡一件值錢的東西都沒有!我呸!”
薄薄的一扇門擋不住外面的聲音,進了屋的陶畫還能聽見女人抱怨的聲音,“不是讓你在門口放風嗎?一天天的就知道玩手機!跟你那老不死的爸一樣......”
陶畫對這些充耳不聞,垂着眉眼把門鎖死,又将防盜鍊挂上,轉身回了房間。
房間裡還亮着燈,昏暗的燈光灑在小破書桌上堆得高高的書和卷子上,映出的每一頁都被寫得滿滿當當。
桌子旁邊是陶畫睡了十幾年的單人床,用久了的棉被泛黃,在燈光下卻多了幾分溫馨。
窄小的地方隻夠塞這兩樣東西以及一個她,轉身就是門了。
陶畫把錢藏好,在椅子上坐下,低頭看了眼桌面上寫了一半的卷子,定了定神後将它收起來,抽出一旁的草稿紙寫下一行大字——明天計劃。
刷刷寫完明天要幹的事後,陶畫站起身伸了個懶腰,去洗了個快速澡,躺在床上摸出一部屏幕摔得稀碎的手機。
她打算加陳淨遠好友。
開學時班主任就讓所有人加了班級群,陳淨遠肯定也在。
群昵稱都是實名,陶畫很容易就找到了人,給他發了好友申請。
她跟陳淨遠真的不熟悉,平日裡也不交流,乍一下要幫他改寫命運,陶畫有些無從下手。
不過還有半年,可以慢慢來。
發完好友申請,陶畫等了會,沒看見通過就切出去看群消息。
群裡挺熱鬧的,正在說明天要交的卷子。
高三下半學期,學業緊張,壓力很大,每天都要刷好幾張卷子,這個時間沒有人睡覺,每個人都在争分奪秒地學習,有不會的題還發到群裡問老師。
陶畫看了兩眼,越看眉頭皺得越緊。
好半晌,她肅着一張臉從床上坐起身,穿上拖鞋去看那張做了一半的卷子。
正好寫到大題第一問,她掃了眼,隻覺得熟悉,但一點解題思路都沒有,瞬間眼前一黑。
好消息:重生回了十八歲。
壞消息:她忘光了高考知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