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淨遠應了聲,拉好書包站起身,“走吧。”
陶畫看了他一眼,拿起方才他磨磨蹭蹭猶豫半天要不要帶的書,問:“這本不帶了嗎?”
陳淨遠移開視線,率先往外走,“不帶了。”
陶畫把書放回去,一個大步追上他,“三模過後換座位,你要不坐我附近?”
聞言,陳淨遠猛地停下腳步。
陶畫連忙刹住步伐,“怎麼了?”
陳淨遠搖了下頭,眼底一閃而過期待,“你剛說什麼?”
陶畫被他仿佛一瞬間亮起來的目光看得不自在,猶豫了會道:“換座位坐我附近?”
“好。”陳淨遠應到。
從這一刻開始,陳淨遠無比期待三模的到來。
那種怪怪的感覺又來了,陶畫看了眼陳淨遠,想起即将到來的三模,疑惑暫且擱置,轉而琢磨起今天早上收到的,私家偵探發來的文件。
陶畫一直以為陳淨遠是小縣城土生土長的本地人,昨天才知道,人家以前是A市有名的富二代。
一年半前,陳家投資的項目出了差錯,周轉資金不足,陳父陳母向多年好友鄒平借了一筆錢,并在他的幫助下繼續項目,結果工地失火,造成多人受傷,最嚴重的是陳父的得力助手馬易之。
馬易之因為相信陳父,拿出一半的積蓄幫助陳父,對工地的事也很上心,但他怎麼也想不到,一次工地視察讓他在病床上躺了半年。
醒來後,家已經不成家。年邁的母親因為他變成植物人哭暈過去,沒多久就去了,妻子帶着兒子改嫁,而他,容貌被毀,家庭被毀,積蓄追不回。
他大受刺激,自此恨上了陳家,一直追着陳奶奶和陳淨遠不放,逼迫他們還債,還想讓他們不得安甯。
上次陳淨遠跟人到小巷子裡說話,就是因為馬易之給陳奶奶打電話,進行威逼恐吓。
馬易之很聰明,他嘴上說說,但從來不動手,陳奶奶和陳淨遠報警也沒有用。
他們深受其擾,馬易之卻愈發來勁,甚至把陳奶奶吓進醫院,陳淨遠忍無可忍,揪着人去小巷子裡好好“談”了一次,才有現在比較安甯的生活。
把所有資料看完,陶畫把目光放在了整件事情上,基本是隐身狀态的鄒平身上。
火災發生後不久,陳父陳母被人匿名舉報偷稅漏稅,他們自覺問心無愧,結果一查賬目,還真有證據,就在他們要找人幫忙查清楚時,突然出了車禍,雙雙死亡。
陳家企業沒有了主事人,瞬間被蠶食得一幹二淨,而獲益最多的,就是鄒平。
陶畫讓私家偵探繼續查,并又打了一筆錢。
雖然僅僅是懷疑,但陶畫卻不敢放松,她現在看誰都像兇手。
馬易之,對陳家恨之入骨。
鄒平,對陳家态度不明,雖然沒有親自落井下石,卻吞并了陳家三分之一的産業。
還有一些因為那場火災家破人亡的人。
每一個都有足夠的動機。
陶畫都想請個保镖專門保護陳淨遠了,免得她任務還沒完成,目标先被噶了。
但以陳淨遠的敏銳程度,說不定能發現有人跟着他,到時候她又該怎麼解釋?
想想就頭秃。
陶畫沉沉地歎了口氣。
她還有點擔心陳淨遠的心理問題。
從資料裡可以看出,陳淨遠以前就是一個很優秀的人,不僅學習成績好,還經常參加各種比賽,特别是有關電器方面的。
陳家靠家電發家,陳淨遠從小接觸,對這個很有研究,也很喜歡這方面的東西,還在有關比賽中拿過獎。
但陳家落魄後,他就不再接觸這些。
“歎什麼氣?”
陳淨遠突然出聲,拉回了陶畫神遊天外的思緒。
陶畫搖頭,“沒什麼,就是突然想到很快就高考了,有些惆怅。”
高考完,遇見過的事和大部分人,都将永遠留在回憶裡,沒有再見面的一天了。
“陳淨遠,你有想考的大學嗎?”
陳淨遠嗯了一聲,“A大。”
A大是國内數一數二的學校,陶畫肯定是考不上的,但不妨礙她對其向往。
陶畫笑道:“你肯定能考上。”
陳淨遠沒應話,而是看了她一眼,“那你呢?你想考什麼大學?”
陶畫看着前方,沒有注意到他眼裡一閃而過的緊張。
她回答道:“我想去A市。”A市是她上輩子去過的城市,這輩子她也不想例外。
她的聲音很輕,卻像一陣風吹進陳淨遠的心底,讓他眼睛微亮。
她也要去A市。
他們的目标如此相似。
就算現下沒結果,兜兜轉轉也能再次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