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到這個宋野瞬間來了精神頭,像個被點燃的火藥桶,眼裡閃過一萬句不過審的國罵,牙齒咬地咯咯作響,在滕雲階耳邊極其憤怒地低吼:“我騎着我的小摩托去見客戶,那個不長眼的車黃燈猛沖,給我撞了!”
覃周這時也趕來,見宋野還生龍活虎,放下心來。她嘴角一勾,毫無心裡負擔地吐槽:“好雅興,給電驢起名叫摩托。”
宋野吊着手還不消停,笑得一臉挑釁:“我的電驢和你車一個牌子的。”
覃周神色淡定,不緊不慢地開口,語氣裡滿是淡淡的調侃:“嗯,我知道,四次沒拿下摩托票,一怒之下買了寶馬的電驢。”
聽的宋野垮下臉來,“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科目一挂過的不是你一樣。”宋野眼睛一瞪,佯裝發怒,開始揭覃周的短。
覃周不語,科目一是她永遠的恥辱,在考完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再也不能毫無顧慮的嘲笑宋野沒學下摩托車票的事了。
宋野得理不饒人,用那隻沒受傷的胳膊一把摟住滕雲階,故意當着覃周的面吐槽起來:“當時她剛拿駕照,可把自己給得意壞了,非要開車帶我們出去兜風。好嘛,那車開得,簡直是如履山地。”
滕雲階在思考她們放了翟甯鴿子該怎麼解釋,下意識順嘴問了一句,“然後呢?”
“然後她換車了,放棄了她的低底盤超跑。”宋野說。
“太可惜咯。在場有一個人沒口福,吃不到滕滕削的蘋果,我不說是誰。”得知覃周要去趕飛機的宋野坐在病床上,臉上挂着狡黠的笑,故意拖長尾音說。
她邊說邊用沒手上那隻手輕輕敲打床沿,眼神挑釁地盯着覃周。
滕雲階坐在宋野的病床邊,神情專注地像她在畫室削鉛筆一樣削着手中的蘋果。鋒利的小刀在她手中靈活轉動,蘋果皮雖寬厚,但還是像長絲帶一樣緩緩落下。
跟翟甯解釋完放鴿子原因的覃周依靠着門框,目不轉睛的注視滕雲階不算娴熟的動作。宋野再三的挑釁,她仿若未聞,隻沉浸于滕雲階削蘋果這一溫馨畫面。
待最後一片蘋果皮落到垃圾桶的瞬間,覃周驟然伸出手,奪走即将被遞給宋野的蘋果。随後,覃周挑眉,非常自然的啃了一口。
“呵呵,走了。”覃周嘴裡還嚼着蘋果,含糊不清地說道。
話畢,她披上風衣,步伐輕快地轉身,留下一個自己覺得很灑脫地背影。
待覃周出現在樓下,回頭看到滕雲階正趴在窗沿看她,臉上露出明媚的笑,拿着戰利品蘋果像她揮手。
在夕陽的映照下,覃周的風衣随風輕輕飄動,顯得她身姿更加挺拔。
“?”滕雲階一臉嫌棄的看着走進風中的蕭瑟背影,想,為什麼覃周一和同學在一起就變得幼稚如三歲小孩,就搶到一個蘋果還要反複朝她倆炫耀。
如果知道滕雲階是怎麼想的,覃周一定會在風中流淚。
好在她不知道,隻一心沉浸于滕雲階并沒有要判死刑她們的感情的喜悅中,腳步輕快,嘴角不自覺上揚,樂颠颠地走了。
待滕雲階目送覃周走遠,目光重新回到自己身上,宋野說道:“滕雲階。”
“怎麼了,這麼嚴肅。”滕雲階看着宋野與剛才插科打诨判,嚴肅到判若兩人,詫異于宋野的變化。
“再不說就沒機會了,”宋野垂下頭,臉被稀碎的發絲遮掩了大半,看不清她臉上是什麼情緒,“如果沒有那麼多糟心事,你會選擇和我在一起嗎”
“什麼?”滕雲階被宋野一句疑似表白的話硬控在原地,大腦瞬間一片空白,隻能下意識發出一聲短促,尖利的驚呼。
她怎麼也沒想到,在這樣的場景下,宋野會突然抛出這麼一個重磅炸彈。
消毒水味彌漫在空氣的每一寸,伴随這種刺鼻味道說出告白,顯而易見不是好時機。
“我喜歡你,從那天看見你在校慶彈鋼琴開始。”宋野仰頭注視着滕雲階,眼中帶上以前被很好藏匿的缱绻。
“我知道覃周也喜歡你,我們兩個約法三章說要公平競争。當然你最後跟别人在一起,我們會也祝福。”
宋野的手指扣着病号服衣角,眼神中閃過暗淡:“大四的時候你生病了,我想這簡直是上天恩賜的機會。要是隻有我們兩個互相舔舐對方傷口,說不定會水到渠成的在一起。哪怕一直不在一起,也能陪伴對方到最後。”
她的聲音漸漸低下去,帶着懊悔,“但我并不是個合格的愛慕者,沒陪你去治病。”
“生病實在是太痛苦,我選擇逃避,沒想到你能走出來。我知道,提出想搬到H市那一刻我就出局了。”她的聲音有些發悶,帶着哽咽,像是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
“現在說出口,隻是想讓你知道我的心意,最後争一下。”宋野臉上滿是掙紮之色,說完這句話才釋然地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