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雲階打完電話,腳步匆匆地回到房間,隻見宋野已經整理好自己的情緒,開始整理床單了。
她的動作利落幹脆,神情沒太大波瀾。滕雲階想,宋野是機器人的證據又多了一個。
“别什麼都自己扛。”滕雲階走上前,輕輕拍了拍宋野的肩膀,眼中滿是擔憂。
她知道傷痛不可能這麼的就輕易消散,表面的平靜不過一層僞裝,不一定在什麼時候迎來下一次的爆發。
傍晚,夕陽從小飄窗流進房間。覃周拎着嶄新的床單和一袋子跌打損傷藥推門而入,像打獵滿載而歸的獵人。
“誰受傷了。”覃周舉起手中的袋子,示意她買了處理傷口的用品。
坐在沙發上抱着電腦處理工作的宋野舉手,看到袋子裡的紫藥水和紗布一愣,“沒破皮,買什麼繃帶和紫藥水。”
覃周将袋子擱置到桌上,彎下腰,翻找過後從袋子底部摸出了一瓶紅花油。她并不了解宋野的傷口的具體情況,隻是得知兩人把碘酒撒到床單,認為有人受傷,她知道家裡沒有任何處理創口的物品,才買的這些藥。
“誰給我塗一下?”宋野揉了揉依舊酸痛後背,眼睛卻看向覃周。
“嗯...你自己塗。”覃周的目光在滕雲階,宋野兩人之間遊移,神色有些不自然,她那點小心思明顯到快要寫在臉上。
她既不想當着自己喜歡的女生的面去給宋野上藥,又不想讓滕雲階接觸宋野,糾結片刻,她選擇讓宋野自生自滅。
“好刻薄啊!滕滕你來呗,覃周的話絕對會下死手的。”宋野一聽,立刻将電腦放下,乖巧地趴到沙發上,可憐兮兮的對滕雲階說道。
彼時的滕雲階以為這是覃周喜歡宋野,但害羞的托詞,隻好無奈笑笑。
她接過紅花油,小心翼翼地上在宋野的淤青處,生怕自己也被宋野歸類為手黑。
覃周蹲在一旁,一聲不吭,低頭擺弄着自己手裡的紫藥水,眼睛時不時地瞟向宋野和滕雲階,似在盤算着什麼。
趁兩人注意力都不在她身上,覃周用棉花棒蘸了蘸紫藥水,伸手在宋野背上畫了個歪歪扭扭的王八。
宋野察覺到背上的異樣,渾身一激靈,疑惑地轉過頭,“覃周,你幹嘛呢。”
“沒幹嘛。”覃周臉上沒有一絲多餘的表情,整個人淡定到讓人察覺不出她的心思,仿佛癢癢的觸感隻是宋野的錯覺,剛剛什麼都沒發生過。
待宋野匆匆起身去衛生間查看後背的情況時,覃周輕輕拉過滕雲階的手,在她虎口上畫了一個小愛心,随後擡眸,用亮晶晶的眼睛緊緊盯着滕雲階。
滕雲階看着手上的愛心,接過覃周手裡的棉棒在她手背上畫了個不X家小人。
覃周疑惑地看向滕雲階,眼中光芒瞬間暗淡,情緒也非常詭異的低落下去。
“覃周!”衛生間裡的宋野大喝一聲,她氣勢洶洶地出門,一把奪走覃周的紫藥水。她佯裝生氣地瞪着覃周,可嘴角卻不自覺上揚,四處尋找新棉棒準備複仇。
那時海娜紋身還不流行,幾人誤打誤撞地引領了潮流,你一筆我一畫,在彼此胳膊上畫滿了奇怪的圖案。
“覃周,你畫畫好醜。”宋野将小臂上覃周的“大作”和滕雲階的放在一起對比,滿臉嫌棄的看着覃周一步三拐,相當滑稽的笑臉。
“彼此,彼此。”覃周不甘示弱,将胳膊上的鬼臉小人,舉到冷峻的臉頰旁,形成一種詭異的反差萌。
“呵呵。”滕雲階覺累不愛的無奈笑笑,伸手展示她兩個胳膊滿滿的鬼畫符。
她們兩人的胳膊還有一條是滕雲階畫的,精緻好看,甚至可以稱得上藝術,滕雲階的兩隻胳膊則全是這兩位手抖如九十歲帕金森的老人的傑作。
宋野玩性大發,用手指蘸了點紫藥水點在滕雲階的鼻子上,俏皮地吐了下舌,“抱歉咯。”
這輕輕一點,瞬間點燃了新的戰火。
三人将戰場從胳膊轉移到臉上,滕雲階在宋野臉上畫了三道胡須,宋野在滕雲階額頭上題了一個王字。
輪到覃周,她一手将額前碎發全部撩起,漏出光潔的額頭,緩緩湊近滕雲階,直勾勾盯着她的眼睛。
被突如其來的美顔暴擊,滕雲階腦子“轟”一下卡帶,隻懷疑這人是不想被人畫臉才湊這麼近,試圖用美色迷惑她。
不得不承認,她确實有被誘惑到,猶豫再三都不想在這張女娲炫技之作的臉上留下點什麼醜萌的痕迹來破壞這份清冷。
最後滕雲階的食指輕點在覃周眉心。
見狀,覃周垂下眼來,睫毛在臉上投下一片陰影,讓人猜不透她在想什麼。
滕雲階心中一緊,懷疑覃周是玩不起生氣了。下一秒,覃周果然捏住她的手。
“為什麼不畫我。”覃周捏着滕雲階的手蹭到自己鼻尖上,聲音中夾雜絲委屈。
“我畫!”宋野在一旁看着,一臉嫌棄地說。
還未等她靠近,就被胳膊比她長一截的覃周按住額頭。
很尴尬,覃周的手能碰到宋野,宋野的手卻碰不到覃周,隻能在空中揮幾下幹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