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讓精神又繃起來,扶搖快速穿好衣裳,剛到門口,四阿哥大步流星邁了進來。
他一句話也不說,陰沉着臉徑直往堂屋裡走,蘇培盛和幾個小太監候在門檻外。扶搖在門口略頓了頓,看向蘇培盛。
蘇培盛:“……”
“蘇公公,什麼情況?”扶搖悄聲。
福晉眼神抓着他不放,蘇培盛實在是躲不過去,隻好四下裡一瞟,低聲,“咳,剛從永和宮回來。”
難怪。扶搖暗道不好,在她走後,德妃又找四阿哥說話了?
看來這一次四阿哥來者不善。可是……關她什麼事?
扶搖硬着頭皮進去,四阿哥已自個靠在軟榻上,閉着眼支起一隻手按揉眉心,扶搖隻好去他身後,給他捏捏肩,按按手臂。
反正扶搖也不會按摩,就瞎按吧。
按了兩下,四阿哥就耐不住了,他睜開眼,把扶搖拉到一邊。
“你故意的?”
扶搖縮縮腦袋,“那……四爺先歇着,我去看看晚膳準備得如何。”
四爺又把她拉回來,“繼續按,”指着肩頸處,“這裡,用力。”
下人們都退出去了,該泡茶的泡茶,該擺膳的擺膳,扶搖站在小榻後,手裡一邊按摩,也不知翻過幾回白眼,四阿哥終于慢慢開口。
“額娘跟我說,你早膳時有些咳嗽,着涼了麼?吹冷風了?”
扶搖不記得自己有沒有在德妃面前咳嗽,但她很清楚,她沒着涼。她能吃能喝能睡能玩兒,她身體好得很呢!
腦中急速運轉着,雙手就不知不覺慢下來,四阿哥用手拍了拍肩,拍到她手背:“再用點力。”
“哦……咳……大抵是昨晚上窗沒關嚴,漏風了,回來喝些熱茶現下已然好了,多謝娘娘和四阿哥挂念。”
四阿哥聽罷偏頭瞥她一眼,又轉了回去。
“那就好。”
今個晚膳三涼四熱,晚膳前春華将菜單給蘇培盛報了一遍,蘇培盛聽後表示菜單沒大問題,隻裡頭有一道冰鎮米酒,最好别讓四爺吃。
春華想起早上出門前福晉交代的話,“米酒是福晉指名要的,就指着拿它配粉蒸肉吃呢。”
蘇培盛懶與她多解釋,“四阿哥要在裡頭用飯,甭管誰要的酒,都往後稍稍!”頓了頓,接道,“你去問福晉,看福晉怎麼說。”
“哦……”春華委屈地去了,瞅準時機去問福晉,而福晉那裡自然是以四阿哥為上,她隻好讓付貴去膳房傳話,把冰鎮米酒換成南瓜湯。
晚上,四阿哥仍去耳房練字。扶搖在旁研墨,沒一會,四阿哥停筆,問:“今個飯菜不合胃口麼?剛才幾乎沒見你怎麼吃。”
扶搖面上微笑,心中恨不得丢了墨錠。我才要問你怎麼了?要不是你,我的米酒能被撤掉嗎?!
“中午吃得多,晚上就少吃點。”扶搖溫聲應道。
夜深時分,盥洗更衣畢,兩人仰面躺在床上,肩挨着肩。
因四阿哥一句“窗戶關好,别叫福晉又吹了風去,否則拿你們是問”,春溪春蘭就仔仔細細檢查好幾遍窗戶,最後把簾帳也嚴嚴密密地拉上。
黑燈瞎火裡,呼吸聲格外清晰,扶搖甚至能從這呼吸聲裡聽出四阿哥并沒睡意。
扶搖實在是忍不住了。
她側身,面向四阿哥。
“四阿哥,永和宮那裡,我隻是去陪娘娘用了個早膳,别的我什麼也沒說。”
我沒和娘娘告狀,也沒說你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