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阿哥閉着眼,片刻後,也側過身來對着她。
“嗯,繼續。”
“我……我不是故意在娘娘面前咳嗽的,娘娘對我關懷備至,自然是我的殊榮,但我不願因此讓四阿哥以為,永和宮就是我心裡的靠山了。”
“永和宮還不是你的靠山嗎?那誰是你的靠山?”
“那當然是……”扶搖想了想,壯起膽子伸手,在被子底下拽了拽他單衣,“是你。”
手還沒收回來,忽然一熱,四阿哥摸索過去握住她的手,睜眼,好笑地望着她,“想這兩句話想很久了罷?終于吐出來了?”
“我說的是實話。”扶搖正色。她忽然明白,四阿哥這人眼裡容不得沙子,和他說實話比動腦筋容易些。
“好,我喜歡你說實話。以後你都得和我說實話。”四阿哥唇角微揚,說罷便拽手把扶搖拽了過去,扶搖靠入他懷裡,聽見他的心跳聲,舒緩而穩沉。反觀自己……
可能四阿哥早就聽見她紊亂的心跳了。
第二天,沒被折騰的扶搖很順利地在淩晨起床,她乖乖巧巧自覺十分賢惠地伺候四阿哥洗漱穿衣,等四阿哥出門,再回去補覺。
到了吃早飯的時辰,膳房竟然多送來一壺米酒。
“今日沒要米酒,拿什麼下酒呢?”春華端起銅壺搖了搖,奇怪道。
“說是四阿哥的吩咐,既然膳房願意多給,咱們收着就是。”付貴道。
兩人正在廊下商量,房中扶搖悠悠醒轉,與此同時,張堯過來傳話了。
“四阿哥讓留着米酒,等他晚會過來陪福晉一塊品味。”
春華聽了,激動得差點跳起來,“你的意思是,晚上四阿哥還來我們這?”
張堯點頭,看見春華笑,也忍不住心裡高興,“正是,快準備着吧。”
“太好了!我去告訴福晉,還有程嬷嬷!還有春溪姐姐!”
“……”
聽聞這噩耗,扶搖可不怎麼高興。
她很不高興,蒙着被子又跌回了床上。
“……”
下午,程嬷嬷令衆人将正院裡裡外外打掃一番,換上熏了玉蘭香的被褥。然而,比四阿哥的消息來得更早的,是李格格的消息。
李格格院裡那棵玉蘭樹似乎又開始腐壞了,心急如焚下,李格格打發底下太監去找了蘇培盛。
趙平安從蘇培盛身邊一個小太監處得知此事,幾番思量後,沒通禀福晉,而是先告訴了程嬷嬷。
兩人雖有過龃龉,程嬷嬷直至今日依然瞧不上趙平安,但倆人對福晉的祈望卻是一緻的。
“蘇公公那裡怎麼說?”程嬷嬷問。
“隻叫華安回去等着,别的什麼也沒說。”
華安便是李格格院裡那掌事太監,琢磨稍許,程嬷嬷瞧一眼趙平安,“這事你與我說有何用?難道我還能擋住那邊不讓去找李格格不成?”
趙平安聽了,眼睛微眯,笑意微冷,“奴才還以為程嬷嬷有好法子,原來也是聽天由命,若今日主子爺又被那邊的雕蟲小技給糊弄走了,程嬷嬷是不是隻能尋福晉哭去了?”
“你!”程嬷嬷瞪大眼,“你竟敢這麼和我說話!”
“奴才錯了,奴才給嬷嬷緻歉,既然嬷嬷沒法子,奴才自個想去。反正這回奴才絕不讓福晉空等!”
趙平安嘴上認錯,神情卻是沒所謂,程嬷嬷氣得臉上充血,正要追去算賬,卻見張堯親至正院,與趙平安打上了個照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