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扶搖把聲音吞了回去,下床多點了一盞燈。
四阿哥轉身,“吵醒你了?”
“吵到你了?”
“……”兩人同時開口,楞了楞,都笑起來。
“四阿哥,大半夜的,怎麼睡下了又起來寫字?”扶搖發現他在宣紙上寫了什麼東西,但扶搖走過去時,四阿哥直接把宣紙一扯,揉成了一團。
“你倒是來看看你畫的是什麼?”四阿哥輕笑。
扶搖不明所以,走近仔細一瞧,登時冷汗直冒,臉頰更熱了。
“我那個時候病糊塗了!瞎寫的!”那是剛穿來那會,扶搖受不住穿越的打擊,夜夜做噩夢被砍頭,神志不清時寫的字。她寫的簡體字,寫得還如此潦草,難怪四阿哥看着像畫畫兒。
“寫?”四阿哥捕捉到她話中玄機,拿起宣紙到燈下又仔細瞧了瞧。扶搖伸手去奪,指尖隻能沾到四阿哥的衣袖。
“這是你寫的字?寫的都是什麼?”
“咳……是我的畫,隻是我畫它時也是稀裡糊塗,胡亂勾畫,哪曉得會留到現在。”扶搖的記憶裡,烏拉那拉氏可是寫得一手好字,雖是盲婚啞嫁,但想來四阿哥不會對烏拉那拉氏沒半點了解。還是小心些。
四阿哥笑,“你的東西下人們自然是妥善收藏的,還好沒有往外扔,否則怎麼讓我瞧見?”
“四爺說的是。”呵呵,天一亮就把它們全燒了!
“過來。”四阿哥忽然放下塗鴉,執筆蘸了蘸墨汁,“知道你愛讀書,但從未見過你寫字。寫兩個讓我看看。”
“……”
“怎麼了?”
“妾身許久沒有執筆,有些生疏,恐污了——”
“少說那些話。寫罷。”
扶搖并不是不會寫,多虧原身,滿語和漢語她都能讀懂。但陡然用這手去寫,卻是另一回事。
扶搖寫了兩個字,寫完就知道自己要出糗,“不太好看,許久沒有寫字了……”
四阿哥擡紙打量片刻,忽然微挪幾步,走到她身後。
扶搖的後背堪堪貼到四阿哥胸口,熱意不止來自後背,就好像她被四阿哥擁進了懷裡。四阿哥擡起右手,握住她的,“扶……搖?”
扶搖點點頭,“這是我的名字。”
四阿哥聽罷略颔首,手指微微用力,帶着扶搖的右手在空白處勾勒。
“扶搖。”他又念了一遍。伴随這聲低喃,兩個剛勁飄逸的漢字躍然紙上。
扶搖的心砰砰跳。
這是雍正寫的字。
那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好像随着這兩個字落在紙上,扶搖這個人忽然也變得具象化了。
“能得四阿哥寫這兩個字,扶搖三生有幸。”
四阿哥沒有回應扶搖的話,他的呼吸卻在扶搖脖頸間遊走。
漸漸地,扶搖覺得不對勁了。後頸忽地酥麻難耐,她眼皮一跳,“四阿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