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阿哥沒在她那睡,四阿哥帶着蘇培盛去了書房。
四阿哥走後,扶搖才得知四阿哥白天去過永和宮,并且也量了身。四阿哥從上書房回來後并非直接進的正院,而是先去了書房,造辦處的人在那兒給他量尺寸。
整晚忌日之事倒是一句沒提,四阿哥不提,扶搖更不敢。德妃和孝懿仁皇後的關系宮裡頭衆說紛纭,有說兩人親如姐妹,也有說二人勢同水火,總之都是底下的人以訛傳訛,真真假假隻有當事人知道了。
至于四阿哥,扶搖實在看不出他的情緒,不過孝懿仁皇後已經故去多年,縱然他曾經心中悲戚,如今也該習慣了罷?
扶搖早早睡下了,以便第二天能養好精神去給德妃請安。書房這邊一如既往燈火如晝,蘇培盛站在門外哈欠連天打瞌睡。張堯提着兩個食盒,左手是李格格送的,右手是宋格格送的,蘇培盛看他這殷勤的樣子就知道徒弟拿了人家好處。
“今個主子爺不食宵夜,哪兒來的還哪兒去。”小恩小惠上蘇培盛并不會管得太嚴,畢竟水清無魚,要是在這個位置上一點好處沒有,誰願意拼命爬到這個位置?四阿哥知道且默認,蘇培盛亦随其主。隻要不觸及底線,他也對底下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張堯下去後,蘇培盛回頭看向緊閉的房門,歎了口氣。内務府開始籌辦忌日儀式,令蘇培盛也想起了早逝的孝懿仁皇後,進而憂心起總是這麼勤奮的四阿哥。
四阿哥雖年輕,可,他的身子難道是鐵打的嗎?他怎麼就不會累呢?
第二天,計劃順利進行,扶搖早早起床梳洗,精神抖擻地叩響了永和宮的大門。
婆媳兩個正寒暄,德妃目光往扶搖發髻上掃過,扶搖便順勢摸了摸發髻上那朵黃色的紗花。
“我用額娘給的紗做了兩件衣服,餘下的制成紗花每天換着顔色戴,連四阿哥也說我戴着好看呢!媳婦不敢邀功,就說這是額娘送的,四阿哥聽了羨慕得緊,還吩咐我也用這紗給他打一個絡子!”
德妃一眼認出扶搖頭上的紗花,聽她說得如此興奮,愈發高興,“你年輕,長得好,就該戴那樣的花兒,花簇錦繡似得多好看。”德妃拍拍她的手,“改日再有合适的,我還叫送你那兒去。”
“那我就不與額娘客氣了。”雖如此說,扶搖還是下榻謝禮,低頭時雙唇輕抿,眼角忽冒出一行晶瑩。
德妃驚呼,“這是怎麼了?”忙拉扶搖到榻邊,為她拭淚,“怎麼好好兒的傷心起來?跟額娘說,誰欺負你了?是不是小四?”
扶搖嗤地又忍不住笑了,四阿哥啊四阿哥,人在上書房鍋從天上來。
她擦擦眼淚,對德妃道:“四阿哥何苦擔這無妄之災,是德額娘待我實在太好了。”
“你這孩子。”德妃嗔怪,依然拉着扶搖上榻,揩了揩扶搖眼角,“怎麼說哭就哭,說笑就笑,是……想府上親人了吧?”
扶搖抿唇遲遲不語,德妃了然道:“姑娘家都會有這一天,放心吧,将來會有機會再見面的。以後想家人了,就上我這來。咱娘兒倆一塊兒排遣。”
“我曉得了。”扶搖一邊抹淚,一邊高興道,“媳婦入宮才不到半年,總是想來看望額娘,卻又膽小怯懦,生恐頻繁叨擾,讓額娘不便,更時常擔憂行為越禮引人微詞。今日有額娘這句話,我便知道我早該聽金嬷嬷的,實在不該畏首畏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