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郁又拿起一顆新的葡萄的時候,她隐隐約約感覺到旁邊有人在看她。
她望過去,卻發現他們還在繼續聽着陳水說自己的悲慘經曆,并沒有人在看她。
錯覺?
這時陳水忽而激動喊道:“殿下,您一定要狠狠懲罰這些以權謀私,瞞上欺下的人啊!”
夏郁沒再想剛剛那個隐隐約約的感覺。
她注意力重新放在陳水身上,陳水一臉的委屈憤怒,黎織安撫他兩句,陳水立刻感動的流出了眼淚。
他們又說了些當地的事,宴席便結束了。
陳水極力挽留他們留下,但他們還是走了,不過也沒走遠,就在陳水家隔壁的宅子裡。
這是朝廷新修給官員住的,剛剛建好不久,還沒人住過,是全新的。
它沒有太子府中那麼大,夏郁在裡面選了一個院子住了下來。
桂枝春曉覺得這個院子小了許多,夏郁卻覺得很可以了,這院子兩百平米大,比她在現代的家都大了。
如果能夠有網有手機的話,她會更加覺得這裡可以的。可惡的閻王!
夏郁懷念完現代,又狠狠唾棄一遍害的她來這裡的閻王後,她想到了自己跟着來洛陽是來找哥哥的。
在上次過後,夏郁已經對自己這疑似親哥哥——畢竟他們還沒相認,雖然四周的人都默認是親的臉,但夏郁還是覺得自己要嚴謹一點——的人有了初步了解,知道了他出生在一個小家族,是個縣令的兒子,縣令爹現在已經是個植物人了。
他們要是真的親兄妹,他的出身就是夏郁的出身。
夏郁安撫桂枝,春曉。
“說不定等我跟哥哥回家後,家裡的房子比這個更小呢。”
這話有點紮心,但縣令真的看起來不像是有錢買大别墅的樣子。
換了個地圖對夏郁并沒有什麼影響,早上自然醒,晚上早早睡,白天看看書,逛逛院子,膩了就去外邊走一走。
夏郁第一次出門的時候,她還想着這裡剛剛經曆了一場水災,她定然會看到一個非常凄慘,到處髒亂,地上還可能有被水淹死的屍體的洛陽。
但事實是夏郁想多了,她根本看不到這些。
她前腳剛來到府門口要出門,後腳就有人跑來囑咐說黎織讓她隻能在宅子周邊走走。
周邊住的人都是些官員小吏,他們的日子比真正的平民百姓肯定是要好上很多的。
于是夏郁能看到的一切都跟京城差不多,隻是沒有京城那麼繁榮罷了,完全看不出受災過後的樣子。
倒是周邊的盡頭有一個施粥的棚子,這是夏郁唯一能看出這裡受過災的地方。
但來這裡取粥的人也不多,他們也沒有像夏郁想象的災民那樣瘦骨嶙峋成骨架子,他們隻是比尋常人瘦了一些。
她看得到的地方是這樣,她看不到的地方是什麼樣子夏郁就不知道了。
不過夏郁猜肯定不會太好。
畢竟她在這裡竟然被劃了外出的範圍,而在京城的時候,雖然夏郁沒主動出去過,但她知道自己要是想出去的話,哪裡都能去。
而在這裡她能去的地方就是他們住的宅子周圍。
夏郁幾次想要走出這個範圍,都被桂枝春曉攔了下來。
她們抹眼淚道:“小姐,你隻能在這附近走走,你要是出去了,我們都不用活了。”
夏郁:“……”
不至于,不至于。
她們都這麼說了,夏郁也不為難她們。主要她自己也不是很想出去看看這裡的真實情況。
災後重建,且古代版。
估計不會太好。
夏郁心裡瞬間閃過各種瘦的隻有皮包骨的人,水中浮屍,易子而食等等凄慘景象。
她就不看這種恐怖東西給自己留下心理陰影了。
夏郁繼續着自己的悠閑生活。
倒是黎織開始早出晚歸了,夏郁遇見他的次數極少,這極少的幾次次數裡,他們也是看見了彼此,打個招呼就分開了。
唯一一次交流是在現在。
這是他們來到當地的第十七日,如今已經來到了十月,昨天下了一場雨,氣溫降溫,空氣有些冷。
黎織剛準備出府,就見府前跪着一家老小。
他們衣着黯淡,每個人都紅着眼,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委屈一般對着黎織嗚咽哭訴:
“殿下,張雲廷肯定是被冤枉的。”
“他不可能這樣做!”
“太子殿下您把他殺了,我們一家老小就沒依靠了……”
他們痛哭流涕,看起來可憐極了。
而黎織隻是很平靜地說了一句:“既然如此,那你們就跟張雲廷一起走吧。”
因為與别人約好了時間而難得早起,來到府門口,準備出門的夏郁便聽到了這些話。
她腳步一頓。
走?那個張雲廷似乎是要被殺的,他們能一起走到哪裡去?一起去地府見閻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