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榆被吓了一跳,她擡頭就見夏郁滿頭冷汗,臉色蒼白,仿佛剛從水裡撈出來似的。她還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沒有被染紅的衣裳。
完整的心髒。
溫熱的皮膚。
是讀檔後還活着的周小榆。
她停滞的心髒在時間回溯後重新跳動起來。
夏郁那深邃地眼神看的周小榆不由起了雞皮疙瘩:“小,小姐,您怎麼了?”
夏郁松開她:“我沒事。”
周小榆覺得夏郁看起來不像是沒事的樣子,但她現在心系周爹,沒時間多去關注别的。
周小榆應了一聲,繼續問除草大娘,“大娘,那人将我爹帶到哪去了?”
除草大娘跟上一周目一樣指向了屋子那邊。
周小榆跟上一周目一樣要往那邊跑去。
“等一下再去。”
夏郁拉住周小榆,她對桂枝春曉吩咐,“你們給我弄一些弓箭來。”
“弓箭?小姐您拿這個幹嘛?”
“防身。”
除草大娘指的地方已經超出了太子殿下給夏郁劃定的外出範圍,夏郁不可以過去。桂枝春曉就沒想過夏郁要給自己用。
她們對視一眼都覺得夏郁是擔憂周小榆一個人去那邊危險,要拿弓箭給周小榆防身用。
不過用弓箭防身……
二人都覺得瘦瘦小小的周小榆根本不會用弓箭,但夏郁都這麼說了,她們也隻能離開給夏郁找弓箭。
弓箭屬于武器,街上的商鋪裡都不賣。
她們匆忙回到府中,想從府中的庫房裡幾隻弓箭。
管庫房的丫鬟卻道:“我們才來這多久呀,庫房裡空的很,根本沒有弓箭。”
她打開門,庫房空空蕩蕩,裡面的東西很少,别說弓箭了,就連京城太子府庫房中最常見的金銀珠寶都沒多少。
桂枝春曉失望不已。
“那我們要去哪裡給小姐找弓箭?”
“弓箭?”小福子剛好進來為黎織取東西,“這個我有。”
他為二人取來弓箭,二人道謝離開後,小福子也匆匆帶着黎織要用的東西離開府。
他來到洛陽的政務堂裡。
政務堂裡有不少的官員小吏,在以往總會有人說話的聲音,今天這兒卻一片寂靜着。
小福子走在裡面,隻能聽到自己輕輕的腳步聲。
政務堂現在那麼安靜還得從早上說起。
早上有即将死刑的貪污官員的家屬不滿這個懲罰,他們又聽說太子溫潤儒雅,便以為他是個好說話,于是全家來到府門口鬧事。
他們想要黎織收回指令,黎織将他們全部死刑送去地府陪那位貪污官員。
這事不知道被誰傳開了,等黎織來到政務堂的時候,裡面的人全都知道了。
其中有幾個官員小吏細思了一下自己先前在水災的時候做的事情,深覺這要是被發現了,自己以及自己的家人們肯定會落入他們的後塵,不免兔死狐悲起來。
黎織:“……”
黎織好巧不巧聽到了他們的心聲。
他當即讓護衛将他們壓入牢裡。
那些人前一秒還在想着自己做的壞事,下一秒就被護衛扣在地上。
他們被吓得心驚膽戰,靈魂都快要出竅,卻還抱着僥幸心理反駁。
“殿下,我們什麼都沒做,您這是冤枉!您要拿出證據!”
“證據?”黎織琉璃般的黑色眼瞳冷漠盯着他們,“是這些嗎?”
他一字一字說出他們幹的事情,跟誰幹的,當時幾點,有幾個人,他們又将信件贓物等證據藏哪了等等。
他字字珠玑,精準的就好像他當時在現場一樣。
這些人跪在地上,臉色蒼白,聲音啞然,黎織說的太過精确,他們再也反駁不了。
隻一味地在心中細思“是誰背叛了自己?”、“怎麼可能他怎麼會知道?!”、“絕對是XXX洩密的!”……
其中一人所幹之事他隻在床笫間告訴了自己的紅顔知己,除此之外再無第二人知道。
他死到臨頭也不願相信自己的紅顔知己會背叛自己,又見其他每一個人都被黎織精準說出了自己幹的事情,他想到了酷愛監視官員的前朝。
這人悲憤喊道:“你派人監視我們!”
不止他一人這樣覺得,黎織說的太準确了,政務堂内所有的官員小吏們都懷疑黎織在監視自己。
他們低垂起腦袋,呼吸放緩,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生怕黎織突然說出他監視到的,跟自己有關的事情。
而被他們此時懼怕着的黎織此刻正趴在桌子上。
他的手臂下壓着不少他今天該處理的事務,黎織卻無動于衷。
甚至小福子将他專門要的東西帶過來,端在黎織眼前,也得不到黎織半個眼神的注目。
黎織低垂着眼簾。
窗外的天空在他的眼裡驟然由暮色黃昏後退到湛藍清晨,天空蔚藍地讓黎織眼神幽暗。
他睫毛顫抖,眼中是藏不住的想殺人的念頭。
……所以為什麼要在一天快結束的時候回到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