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翠山中。
夏郁忽然感到一陣惡寒,很像她之前數次讀檔時被那些想要殺了她的山匪們發現時的感覺。
她快速撇過遠處平底上正在吃野兔子的山匪們,山匪們吃着兔子,嘻嘻哈哈開着玩笑,說着葷話,沒人發現她跟周小榆躲在不遠處偷窺他們。
還好還好隻是錯覺。
夏郁虛驚一場。
但是——
夏郁惡狠狠地盯着山匪們亂丢在地上的兔骨頭。
——不盯着山匪是因為怕被他們感受到視線。
可惡!你們這群山匪吃隻野兔子吃了一個多小時,怎麼還沒吃完?!
夏郁又生無可戀等了他們三十多分鐘,山匪們吃飽喝足躺在地上。
褐衣男眯眼看了看逐漸暗淡下來的天,他打個哈切,起身伸懶腰道:“走吧,快到晚上了,把人搬到那房子裡後,陳家的人也差不多要來了。”
這群山匪終于動了起來。
褐衣男蹲下,摸被他丢在地上的周爹的臉,凹凸不平的蒼白臉上,一朵朵雪白的“雪花”猶如繁星般綻放。
他松開手,嫌棄道:“這雪白病真醜。”
帶刀的黃頭男笑道:“你覺得醜别人還覺得好看呢,以前不就有人為了好看,專門去得這種病嗎。”
“那是腦子有病的人才幹的。”褐衣男扛起周爹。
黃頭男瞧一眼已經進入雪白病中後期的周爹,他毫無意識地趴在褐衣男的肩膀上,褐衣男扛着他,跟他的距離非常近,近得讓黃頭男感覺他身上的雪白病都要跑到褐衣男身上去了。
他不由打個顫抖,黃頭男悄悄後退幾步遠離褐衣男跟周爹。
“大哥,你幹脆把他放地上,拖着走得了,靠那麼近,到時候感染給你了。”
褐衣男對自己的體質非常自信:“這病哪能感染我?我小時候村裡遇到了鼠疫,那鼠疫都沒毒死我,就這病?怎麼可能。我還懶得拖呢,到時候被石頭什麼劃破了皮,流一地血,還要清理。”
……
他們邊說邊往前走,周小榆氣憤極了,恨不得直接沖過去踹他們一腳。
夏郁攔住她:“别沖動别沖動,你打不過他們的。”
“我知道。”周小榆也明白自己打不過那麼多成年男性,她壓下情緒,告訴自己,“我們跟着他們是為了趁他們不注意,将我爹搶回來。”
山匪很快扛着周爹來到那間滿是雪白病人的房子前,褐衣男将将周爹丢了進去。
他關上門捂着肚子:“感覺又餓了,我們下山找點東西吃?”
先前那隻兔子隻夠打個牙祭,其餘山匪也覺得餓了,他們一個個離開此地,不過一會兒就全部走完了。
夏郁跟周小榆等了一會兒,見他們不會回來後,這才從茂盛的植物後走了出來。
夏郁記得第一周目時,她就是在這個時間點來到這裡的。
她來了沒多久,那群山匪便回來了。
讀檔幾次,雖然過程不一樣了,但夏郁不敢在這裡多呆。
她們趕緊來到屋子前,夏郁推開門。
屋子裡跟第一周目是一樣,地上躺着許多雪白一片的雪白病患者,多是已經到了中後期的人,夏郁不清楚他們還有沒有意識,但在她們進來以後,沒有一個人發出聲音。
他們閉着眼,呼吸淺淡輕盈,猶如沉睡在無盡的美夢之中,臉色卻一個比一個蒼白,就像一座座人形蠟像一樣。
在一間朱紅色的房子裡面,看到如此景象,還怪吓人的。
“我們趕緊找到你爹,然後離開此地。”
不過比起他們,夏郁還是覺得不知道何時會回來的山匪們更加恐怖。
夏郁小心翼翼踩在這些人手腳的間隙裡,一個一個看哪個是周爹。
她才看了幾個人,周小榆就道:“找到我爹了!”
她蹲在一個男人身旁,夏郁趕緊走過去,幫她一起扶起周爹。
“我們趕緊離開這個地方。”
找到自己的親人,能夠離開這裡了,周小榆卻不開心。
她憂愁望着其他雪白病人:“小姐,這些人該怎麼辦?那幾個山匪說今晚就要将他們拉去埋了。”
夏郁:“回去報官呀,這哪是我們管的了的。”
可是,報官……
“你怎麼突然發呆了?快走快走。”
周小榆不再多思:“嗯好!”
她們走出房間,二人一左一右扶着周爹走在小路上。
然而二人沒走幾步,前方小路的植物叢裡就冒出了五個山匪。他們并沒有去吃東西,而是一直守在植物叢中,暗中看二人。
“我就說感覺身後一直有個小尾巴在跟着我們,原來是你們兩個小姑娘啊。”
黃毛男提着刀,陰恻恻笑着走上前來,他笑得實在太不懷好意,夏郁周小榆不由後退一步。
黃毛男笑容弧度更大了,他瞧一眼被他們扶着的周爹:“來救你們的爹呀?孝心倒是感人,可惜,陳老爺說見到這些雪白病患者的人都該死。”
“不過一家人能夠埋在一個地方,也算幸——?!”
黃毛男瞪大眼瞳,他叽叽咕咕說着話,夏郁才沒空聽他說這些,她從背後拿起自己一直背着的弓箭就朝他的胳膊射去。
鋒利的箭帶着陰冷的寒光,直勾勾朝他的腦袋飛去。它出現的太突然了,黃毛男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他楞在了原地。
等箭幾乎要到他眉心前時,黃毛男這才反應過來,它來得太快太急,黃毛□□本沒時間躲。頃刻間,黃毛男連自己的遺言都想好了。
簌——
箭與他的腦袋插身而過,落在了一旁的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