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垂下幾縷紅色挑染,碎發散落在額前,看着很是桀骜不馴的男生眼中閃動着怒氣。
“我告訴過你,不準你靠近這個地方,全當耳邊風了是嗎?”
隻一眼,戚絮腦中便浮現一個名字。
戚嘉成,原主的三哥。
至于為何這麼快就認出,實在是這人怼天怼地怼原主,将語言的運用展現到極緻,幾乎都以慘敗結束的原主對其恨得牙癢癢,是以在記憶中格外鮮明。
看模樣,這地方許是對他有特殊情感,自己未經允許擅自闖入确實不妥,戚絮解釋道:“我以為這處已經廢棄,一時好奇才看了幾眼,實在抱歉。”
今天太陽真是打西邊出來了,他居然聽見戚絮說抱歉兩個字,但這幅裝模作樣還是一如往常。
戚嘉成笑意不達眼底,語氣惡劣:“别拿哄爸媽那一套在我面前裝,我看着惡心,再警告你最後一遍,别靠近這裡,你不配。”
這話對戚絮不痛不癢,在丞相府她甚至聽過比這更難聽的話,但她很不喜歡此人話裡有話的語氣,直接道:“你有話直說便是,我聽的懂人話,瞧你也并不是說不來人話,作甚彎彎繞繞。”
她最是讨厭這種拐彎抹角,說話雲裡霧裡的人,心中甚是厭煩,說完,戚絮轉身欲走,不想再多作糾纏。
戚嘉成沒想到她會走得這麼幹脆,居然沒有氣急敗壞的大吼反駁,聞言又被氣笑,一時口不擇言道:“看來你已經忘了,你是個殺人犯的事實。”
話一出口,他心裡便有些沒有底氣了,爸媽警告過家裡所有人,不要在戚絮面前提起這件事。
這話可謂是驚濤駭浪,戚絮瞬間回頭,目光直直地看着他,眼神冰涼無比。
殺人可不是一件小事,從她得到的記憶裡,原主從未有過此類行為,身為三哥,竟然造這種謠言。
戚嘉成被她的眼神一驚,恍惚間竟是看出從來不苟言笑的父親的影子來,心中更覺心虛,就在這時,一道聲音打破了此時的寂靜。
“四小姐,你怎麼在這裡?真是讓我好找。”雙鬓微白,但步履穩健,穿着很是考究的老人緩步走來。
戚絮認出他是在大廳時一直站在戚峥鳴旁邊,沒有說話的老人,也就是戚家的管家,含糊回道:“随便走走而已。”
石管家走近發現戚嘉成也在,問了聲好,又看向戚絮:“夫人說你從離開訂婚宴就一直沒吃飯,叫了廚房準備吃食,見房間空無一人,所以讓我來找。”
話說得委婉,言下之意便是怕她沖動再離家出走。
戚絮本就想走,便順勢與石管家同去。
石管家有些詫異她今天如此好說話,更為驚訝的是三少爺居然沒有跟上來同四小姐嗆聲,真是難得見這麼和諧相處的時候。
戚絮将路線記好,到了地方,又讓人都出去,一個人安靜地吃着飯,看着窗外與大越國截然不同的景色,直到現在,她才真正意識到自己穿越這個事實。
填飽肚子後,她想着戚嘉成所說的那句話,心中始終有些不安,思慮片刻後,還是決定去打探一下口風,好讓心裡有個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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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院花圃外圍,石管家背着手,慢悠悠地擡頭看了眼蔚藍的天空,感歎道:“家裡好久沒有這麼安靜了。”
這番沒頭沒腦的話讓旁邊正在修剪花枝的花匠也跟着擡頭看,頓覺不明所以,晃神間看見正在找什麼的戚絮往這邊過來,心中預感不妙。
這四小姐表面看着乖巧,實則最是折騰人,脾氣也不好,是以大家都不願意接近她,看見就是繞道走的份兒。
但戚絮顯然已經看到這裡,現在躲避也來不及了,花匠隻能安慰自己今天運氣實在不好,牢記忍為上策,努力縮小自己的存在感。
熟料戚絮連看都沒看他一眼,徑直往石管家去了,要說對戚家事情最為了解的,莫過于這位被戚峥鳴搭救過,原主大哥都還沒出生便在這裡的石管家。
她語氣誠懇:“石管家,我有一事不明,想要向您請教一二,可否借一步說話?”
石管家欣然答應。
花匠望着兩人離開的背影還有些沒緩過神來,這四小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有禮貌了?看着也與從前不同了,真是奇了怪了。
他又是擡頭看了看天,接着撓了撓頭。
這也沒什麼變化啊。
正疑惑時,又見戚嘉成一臉悶悶不樂的樣子,飛快在路上走着,連腳上的限量版球鞋沾了泥土也不甚在意,情不自禁道。
“還是第一次見少爺這麼扭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