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絮那便宜丞相爹高坐主位,他左右兩旁坐着的也都是戚家德高望重的祖宗長輩,王婉站在戚丞相的身側。
貼身婆子一臉谄媚地邁了進來,這裡沒她說話的份兒,隻把戚絮押進來,便退至邊角。
戚絮無所謂地盤坐在地上,前世的她中計之後氣急不已,一來便受了罰,這次她倒要看看這幾個老東西嘴裡能吐出什麼不幹不淨的。
戚丞相見她這吊兒郎當不修邊幅的模樣狠狠拍了一下桌子:“戚家有你真是家門不幸,身為嫡女,還不如府上一個下人得體。”
“哦,是嗎?我也想問問誰家嫡女住在那樣一個破落戶裡,整天吃了上頓沒下頓,丞相,你說這話我都替你害臊。”戚絮呵呵一笑。
“大膽,你竟敢跟你父親頂嘴!”
“你讀的那些聖賢書全讀到狗肚子裡去了嗎?!”
“反了天了,來人,上家法!”
見祖宗們氣得胡子直顫,王婉心中暗喜,戚絮這次勢必要剝掉一層皮。
一個個下人低頭端着刑具上來,戚丞相察覺出今日的戚絮與以往有所不同,但很快又抛之腦後,她這模樣同她那死都不願與他見一面的母親越來越像了。
戚丞相并沒有因戚絮的話而生氣,隻淡淡道:“每樣都給她試一遍,痛了,才會長記性,才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
再倔強又能怎樣,他是當今丞相,是這戚家之主。
但他不知道的是,戚絮已不是從前的戚絮,從前的戚絮不論怎樣,心中始終有着父母之恩為底線,而大越也最是重視孝順二字,是以她不論受到再多陷害和不公平對待,也從未越過這條底線。
而如今的她去現代世界走過一遭,比起父母之恩,更知道的是父慈、子才孝。
一衆下人按着她上刑時,戚絮幾個手刀便輕而易舉地掙脫出來。
她在衆人驚慌的目光中直直走向戚丞相,接着高高揚起右手。
戚丞相看出她意圖頓時坐不住了,被忤逆的怒火由心中滋生,他将戚絮右手打掉,正想怒斥什麼。
而下一秒,戚絮的左手就重重落在他臉上,力道之大,将他扇得整個撲倒在桌上。
王婉瞪大雙眼:“戚絮,你瘋了不成?!”
戚絮反而笑了:“怎麼,姨娘是嫉妒了嗎?”
話剛落,王婉那張花容月貌的臉上就多了一個巴掌印。
而戚絮怕其他人羨慕,平等給了那些老東西一人一耳光。
老祖宗們耀武揚威了這麼多年從來沒被人打過,一時間都眼冒金星,頭暈目眩。
戚絮也不怕他們叫人,她扣着戚丞相的脖子,便有了這裡最有價值的人質。
戚丞相端了一輩子的風雅得體,頃刻間被打回原形,他聲音虛弱:“戚絮,你想弑父嗎?”
他雖這樣問,但料定戚絮是不敢的,在大越,弑親罪名堪稱罪大惡極,若鬧大了,皇帝陛下也是會來親自處理的。
戚絮怎會不知他的意思,但她孤身一人,赤腳的不怕穿鞋的,唯一可能連帶的是遠在戰場對抗匈奴,與母親斷絕關系的将軍府一家,但皇帝怎會罰有功之人,還是大越頂梁柱,豈非是惹衆怒。
戚絮答:“有何不可!”
“在内,你在我母親懷胎時與王婉暗度陳倉,害我母親生下我之後心病難醫早早去世,此為不忠不誠,在國,你利用丞相身份做了多少龌龊事,此為危我大越社稷,戚丞相,你與這戚家都将死無葬身之地。”
這一席話并不是信口雌黃,她在外摸爬滾打這麼些年早就為此事作足了準備,想必所有證據已經一一呈在皇帝面前了。
而戚絮賭的就是皇帝對戚家權力過大,目無王法的言行早有所不滿,這是她最後的底牌。
還在努力攻克,想要進來摻一腳的01整個統都不好了。
我嘞個時空管理局,你這是塞了什麼人給我當宿主啊。
在場衆人沒比它好到哪裡去,俱是大驚失色,他們戚家的榮華富貴皆是因為出了個丞相,若戚丞相倒台,那就真的什麼也沒有了。
戚丞相反倒鎮定自若,他做事向來滴水不漏,且戚絮作為閨閣女子,從哪裡能得到消息,更别提證據了:“你滿口胡謅以為就能成事實嗎?戚絮,為父這幾年确實對你有所忽略,但好歹也是你的生身父親,你便是這樣報答我的?”
戚絮輕輕歎出一口氣:“父親,你身居高位,從來看不見無權無勢的普通人,也算不到有一天你會栽在這些人手裡。”
“大越從來不缺普通人,也從來沒有不透風的牆。”
憑戚絮的武功,早在這市井之中如魚得水,更别提除了涉及原則問題,什麼活兒她都接,但為何還是這樣窮困潦倒,隻因她将賺得的大部分銀子全撒出去了。
長達三年的廣撒網與收集,足以将一個人置于死地,哪怕他位高權重,哪怕他是當今丞相。
戚絮從某個方面來看确實完成了他們口中的,弑父。
聞言,戚丞相這才慌亂了起來,勃然大怒道:“若我倒了,你也不會好到哪裡去!”
那又如何。
戚絮既然要做,便是痛痛快快、同歸于盡地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