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付了鬼火,又拿到了一條有價值的線索。
沈褚藍想盡快回去見判官,生怕她又趕回了冥界,撲了空。
來到家中找那隻鬼。
床上沒有。餐桌旁沒有。沙發上也沒有。
廁所。
——傳來抽水馬桶的聲音。
門一打開,徐梓瑞正刷着牙,單手撐門框邊,身子七歪八斜的半靠着,發型挺别緻,頭發翹了幾個角,像剛起床。
“回來了?早安。”她邊刷牙邊說得含糊不清。
“現在淩晨兩點。”
她跟她說早安?
“人和鬼的作息也是反着來的,不知道麼?”徐梓瑞說,幾乎要把“無聊鬼生,混吃等死”四個字分别刻在一雙死魚眼裡。
沈褚藍懷疑她在為自己日夜颠倒的頹廢生活找借口,至少别的鬼從不晚上起床。
而且早知她對一切心知肚明,那群阿飄肯定什麼話都會跟她講,所以沈褚藍也無須多言,朝她攤開了手,示意她快點拿出生死簿。
徐梓瑞卻裝作不知情,停下了刷牙的手,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她,然後......慢悠悠低下頭,作勢要往她手裡吐牙膏沫。
“......”沈褚藍滿臉黑線的迅速收回了手,“你有病啊?”
“等我洗把臉。”徐梓瑞刷着牙走回了洗手間。
......客廳。
餐桌邊,徐梓瑞盤腿坐在椅子上,雙手正捧着厚重的紅色簿本,漫不經心的翻閱着,已經看了很久了。
8年前的3月12日10時34分28秒,是厲鬼第一次現身在人界的時刻,“8年前的3月12日10時34分28秒啊......”一時間,徐梓瑞嘴裡重複念着同一句話。
梨珈坐在對面,臉上明顯露出快要等不下去的苦悶,屁股黏在凳子上但凡超過五分鐘就如坐針氈,忍不住湊了上來.....
“徐梓瑞,要不要我幫忙啊?這樣會找得快點的。”
沈褚藍坐在旁邊,聞言,身子也跟着靠近了上去。
“不用。”徐梓瑞的餘光早已察出兩道投來的視線,而且她們的目光已經越來越近,都快黏在簿子上了.....她立馬合上,左看右看的提醒,“那個,生死簿不得随意傳閱,偷看也不行。”
沈褚藍“哦”了一聲,識趣的搬着凳子,往一旁挪了三挪。其實沒什麼好看的,生死簿裡一片空白。
“那你到底找到了沒有啊?”梨珈着急。
“很快就找到了,别急。”徐梓瑞改将生死簿攤在桌上,她趴着一張一張的将紙頁仔細的翻過去。
十分鐘過去了......
徐梓瑞終于坐直了身體,如釋重負的呼出一口氣,“找到了,還真有。”
她挑出其中一張泛黃的紙頁,随意的一把撕下,手一松,紙張自行往天花闆上空飄去,直至變得透明、消失不見.......
上空随之撒下一把肅穆之聲:
“魂息收自由天,掌于府簿,
旦窺生死,夕複投生。
魂繳魂,剝清囊,
焚濁滅,形骸潔,
渡奈何……
紙檢一魂所向,
當此時:
甲申丁卯庚寅丁亥
......
數目:
壹拾捌。”
空中顯現出一長串紅字,就像塊紅綢瀑布從上空的天花闆流淌而下,字體寫得極其細小潦草,極富動态美感,就是有點費眼,非常人能看。
徐梓瑞眯起眼對着那些如紅蟻爬滿的字迹,比劃了一番,說道,“那天未被拘回的魂魄共有18隻,具體就不說了....”
其中,離這一時刻最近的名字:鐘襄。
女。
一十九年二十二時三十四分二十五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