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管你要不要,我回來是也不是自己的決定。”
冉溪佯裝無所謂,逞強的語氣有些生硬。
在那之前,她還抱着一絲絲的希望,就算是蔣聞霖對接的項目,難道就沒有半點兒莫聞舟的私心在。
冉溪盯着莫聞舟愣了幾秒,也好。
抱着一絲藕斷絲連的情感,無止境地在試圖尋找莫聞舟還在愛着自己的證據,更磨人。
莫聞舟望着冉溪,也沒有開口說話,眼底暗沉隐晦,緩緩垂下眼簾。
冉溪的胃裡不斷湧出酒氣,直沖鼻腔。
這次沒有被莫聞舟攔住,冉溪跑到洗手間,關上門,跪在馬桶邊狂吐。
癱坐在冰涼的地闆上,浴室裡到處都是防滑的扶手和地墊,洗手台上是莫聞舟各式各樣,大大小小的輔具。
她都能想象到莫聞舟每天在這裡需要花上多長的時間。愛可以等同于可憐嗎,愛不能是可憐嗎,然而冉溪堅定着,深愛一個人就是覺得他無比可憐,可憐到隻能由自己去拯救和為之心痛。
冉溪打開洗手台上鏡子後的木櫃,最底層的角落裡整整齊齊地擺放着那一對戒指,溪能載舟,亦能覆舟,相反也是一樣。
隻一瞬間,突然就不怪了。
她不怪莫聞舟突如其來的抽身了,退一萬步來講,能夠得到莫聞舟的愛護,已經是她這輩子莫大的福氣了,是她自己太偏執了,固執地以為愛應該一成不變。
胡亂洗了把臉,冉溪推開門,莫聞舟就等待在門外。
“莫聞舟。”
冉溪有些虛弱無力,扶着門框,搖搖欲墜。
“你把這枚戒指還給我吧,本來就是給我的不是嗎。”
攤開手掌,那枚戒指靜靜地躺在冉溪的手心。
半晌,莫聞舟才擡起頭,眼裡殘留着淡淡的落寞,點了點頭。
“好。”
“就把它作為我們曾經相愛的證據。”
冉溪擡起手背,往上一抹,擦幹了眼淚。
一室之隔,判若兩人。
莫聞舟的心裡仿佛被挖空了一塊,那處徹底塌陷出去。
僅僅過了五分鐘,冉溪就像是換了個人,明明是莫聞舟最“期望”的樣子,但他一點也不高興起來。
原本洶湧的糾纏一下子恢複了平靜,隻能是一切歸零的預示。
按下電梯按鈕,門開了,那抹單薄瘦削的身影緩緩下落,再也無法克制的情緒,靠着牆角,冉溪緊緊将戒指捏在手裡,直到發痛,抽泣着,崩潰大哭。
莫聞舟用掌根推拉開那面鏡子,盯着那枚孤零零的戒指出神。
就差一點,隻要冉溪拿起他那一枚戒指,就能發現上面的泡沫水漬。
不過是去見冉溪之前幾分鐘硬生生摘下的。
就差一點,莫聞舟沒法面對自己的那一點私心,他費了那麼大力氣,抹掉所有的證據,卻在得逞的這一刻希望冉溪能夠發現其中的蹊跷。
最後一個周末的空檔期,冉溪一大早開車從兩公裡外的寵物店接回了搖錢樹。
搖錢樹一個勁地往前沖,看到公寓樓下的落葉堆興奮不已,一頭紮進去,冉溪手裡的牽狗繩也被拽了出去。
越是追它,搖錢樹就越是興奮,一個不留神,就又從落葉堆裡跳了出來,往小道跑去。
冉溪在後面追,搖錢樹撒潑似地又蹦又跳,一個轉角的功夫,就把冉溪甩在了後面。
她不是不知道,同住一個公寓,擡頭不見低頭見,但是沒想到這麼快。
莫聞舟端坐在輪椅上,搖錢樹龇牙咧嘴,伸出舌頭嘿嘿地朝莫聞舟樂呵。
兩隻毛絨絨的爪子趴在莫聞舟的扶手上,尾巴翹得老高,左右搖擺着,等待着莫聞舟的撫摸。
“小樹,不摸。”
莫聞舟勾唇笑笑,手臂靠在扶手上,輕握拳似的手滞在半空中。
“搖錢樹,過來。”
莫聞舟擡頭,似乎走了神,身子微微下彎,嘴上說着不摸,還是用手背蹭了蹭搖錢樹的兩隻小耳朵。
搖錢樹每每遇上莫聞舟,總是抽風,以前如此,過了這麼久,還是照舊。
就當久别重逢,和氣生财。
冉溪走前去,在莫聞舟跟前幾步停了下來,撿起地上的牽狗繩,在手腕處繞了幾圈,把搖錢樹從莫聞舟那撈到自己身邊。
“你這是要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