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宇托起莫聞舟的足踝,脫下皮鞋,換上松軟的家居拖鞋。
“冉小姐,我給你倒。”
“不可以,我要莫聞舟給我倒。”
“我來吧。”
蔣宇蹲下身,扶住莫聞舟因體位變化的撲簌抖動的腿,有些擔憂,但還是點了點頭。
“我先去準備洗澡的熱水。”
冉溪多少有些蹬鼻子上臉的驕縱,從沙發上跳下來,跟在莫聞舟的輪椅後面,開始指點江山。
“我要這個杯子。”
一擊即中,那是莫聞舟的杯子,帶着握柄的。
冉溪總有一種直覺,在一堆杯子裡找到屬于莫聞舟的那個。
“嗯,好。”
“要喝水。”
“好。”
“要加冰塊。”
“不可以。”
“為什麼。”
“不為什麼。”
莫聞舟實在分不開心來多做解釋,水壺有些重,把手就靠一些無用的皮肉堪堪挂着。
“我不想努力了。”
冉溪覆上莫聞舟的手背,把水壺穩穩地放回到原位。
“嗯?”
莫聞舟挑了挑眉,饒有興趣地望着一反常态的冉溪看。
“蔣宇工資這麼高。養一個也是養,為什麼不能多一個我。”
冉溪從莫聞舟手裡接過水杯,仰頭咕噜咕噜喝進肚子裡。
“你的外套髒了。”
冉溪把水杯放回桌上,低頭正好瞧見莫聞舟西服外套上那幾塊污漬。
“你還記得是怎麼弄髒的嗎。”
“你的外套,我怎麼會知道。”
莫聞舟算是摸清了,和冉溪說話都是“對牛彈琴”,沒一句能聽進去的。
“我不嫌棄你。”
冉溪扯了扯莫聞舟的衣袖,沉默了兩三秒,啧了啧:
“還是脫掉吧。”
但似乎提出建設意見的人卻完全沒有要上手幫忙的意思。
“冉溪。”
“我還想喝水。”
“...”
莫聞舟坐了大半天,此刻上半身都有些脫力,往左邊微微傾斜着,蜷縮着的左手,麻木和刺痛感交替上演,發着顫,額頭也開始冒虛汗。
“莫聞舟?”
冉溪一把撈住莫聞舟,攀上了右手臂,将往左側傾落的身體拉回正軌。
“還好。”
冉溪的睫毛輕輕顫動着,蹲下身子,反手握住莫聞舟的右手,動作極輕地把西服外套脫了下來。
冉溪不止一次感歎過莫聞舟的手那樣好看,不是完全地柔若無骨,雖瘦削,但淨白的皮膚下還是可以看見清晰的青筋紋路。
“我不太好了。”
冉溪用盡最後一絲理智,扯過桌下的垃圾桶,抓着莫聞舟的手腕,借力似的哇哇吐。
蔣宇做好了所有洗浴前的準備,從浴室出來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奇景。
冉溪左手攥住莫聞舟的手,右手扶着垃圾桶,半蹲半跪地往外吐酸水,一邊吐,一邊還要捏住莫聞舟的指節,上下劃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