沢田綱吉的手落在門上,遲遲不敢推開鐵門。
就在此時,背後突然搭上來一隻手,聲音和手一樣冰涼。
“大将?”
大、大将?
會這麼叫他的隻有绮羅,但绮羅不是在裡面嗎?
那他身後是誰?
沢田綱吉頓時石化,他僵在原地,不敢回頭,可那雙手一點點從身後繞到身前抱住他,帶着绮羅日常說話時會不由自主拉長一點上揚的音節,“大将……?”
“鬼啊——”
沢田家的清晨,從一道破空的凄厲喊叫開始。
沢田綱吉虛弱地癱在床上,覺得自己差點見到已經去往天國的爺爺奶奶,他動了動嘴唇,好半天才從讓自己擠出來幾個音節,“绮羅……”
要吓死人了啊。
原本隻是晨練回來日常想拉大将起床的绮羅在他身旁誠懇土下座,“非常抱歉,大将。”
小女孩老實垂下腦袋,修剪整齊的鬓發擦過臉頰,黑與白的對比永遠是具有沖擊力的畫面,但他更關注绮羅額頭上還覆着的薄汗。
绮羅早上會爬起來出去鍛煉,如果不是有一次他醒得早爬起來上廁所發現身邊沒有人,出去時卻正看到和媽媽告别出門的绮羅,恐怕他還察覺不到。
此外绮羅應該有練劍道,沢田綱吉在日常幫她保養短刀的時候注意到了刀柄上磨損的痕迹,還有藏在雜物間角落的竹刀,他翻東西的時候看到的。
绮羅刻意想藏的事,沢田綱吉就當做不知道,他不敢過多探究,生怕揭開了秘密,即便是绮羅也會離他而去。
好吧,沢田綱吉就是一個膽小鬼,連這樣微乎其微的可能性都恐懼害怕。
“沒事啦,是我睡得太晚了。”沢田綱吉歎了口氣,坐起來摸摸摔下床時撞出包的腦袋……算了,退一萬步講,難道被吓到的他就沒有一點錯嗎,他譴責着自己。
“大将。”绮羅膝行兩步爬上床,過于靠近的距離讓沢田綱吉警覺起來,他将身一扭,反從绮羅身前逃走了,轉而為奇行種一樣貼在牆上的姿勢,即便磕到後腦勺也在所不惜,“我不要換衣服!”
在绮羅身上,他領會的任何一個教訓都有意義,絕不會再重蹈覆轍。
他這與平日不同的快速反應讓绮羅一呆,失落的神色從臉上一閃而過,她悶悶“哦”了一聲,又問:“大将又做噩夢了嗎?我去找了能夠幫助睡眠的藥,大将要不要試試。”
不知從何時起,大将偶爾會做噩夢,醒來許久仍舊驚喘不已。
并非邪穢近身,绮羅守夜時什麼都沒有看到,隻有大将緊緊皺起的眉頭昭示着他的不安,可問起來的話大将什麼都不說,随口撒謊就糊弄過去了。
在大将不想說的時候不應當過分探究他的心事,绮羅沒多問,偷偷找了藥,可惜她對睡眠的需求不大,吃不出效果,隻能确定應該沒有很大的副作用。
“不用,沒睡好而已啦。”沢田綱吉打了個哈欠,睡眼惺忪中尋找放在書桌上的鬧鐘,視野由模糊到清晰的那一刹那,他僅剩的睡意煙消雲散,“要遲到了!”
其實是大将房間的鬧鐘被她偷偷調快了二十分鐘。
欺瞞大将的做法不對,但最終是為了大将好啦,不然大将一定會因為遲到而變得不開心。
绮羅眨眨眼,任由要換衣服的大将把她推出房間。
被教導過不要在門口蹲蘑菇,绮羅依依不舍地在門口徘徊兩分鐘才下樓,“媽媽,大将醒了。”
“太好了,多虧绮羅,不然開學第一天就睡過頭的話,會有些麻煩呢。”沢田奈奈恰好完成早餐制作,她彎腰摸摸绮羅的腦袋,上層是蓬蓬的短發,下面卻是特意保留下來的長發,是前段時間她們一起去水族館之後回來绮羅要求剪的水母頭,“今天我來幫绮羅梳兩條小辮子吧。”
在绮羅呆在家的這幾年裡,沢田奈奈培養出了打扮绮羅的習慣,沢田綱吉的房間裡專門又放了一個衣櫃來塞绮羅的衣服。
就算是已婚的女人也曾經擁有一顆浪漫的少女心,也會在小時抱着洋娃娃玩過家家的遊戲,更何況绮羅可愛還乖巧,任由她帶上街或者打扮都不會有不情願的情緒。
“我想要大将幫我選發卡。”绮羅聞言抱來裝着各種裝飾物的盒子,重新跑上去。
沢田奈奈噗嗤一笑,把早餐端上餐桌,不出所料,樓上傳來了日常出現的對話。
“大将,請幫我選發卡,務必!”
“绮羅你出去啊我還在穿衣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