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主。”紫芙疼到說不出話來。
商翕便制止了她,先将她送回房,随即派人請了太醫過來瞧。
太醫瞧過後方知紫芙是小腿骨錯位,好在醫治及時,性命暫且無虞。
商翕謝過太醫後,另派一名宮婢跟着太醫去取藥。
她正要去入屋去看看紫芙,小滿恰巧從屋内走出,“公主,紫芙方才疼暈過去了,您不若明天再來看她?”
“好,今日便讓她先好生歇着,明日我派人去庫房拿些補品來。”
“奴婢先替紫芙謝過公主。”小滿福了一禮。
商翕扶起她,問:“小滿,你可知紫芙為何會受傷?”
小滿想了想,回道:“貴人命奴婢們今日摘些石榴下來,說是想給公主和三皇子做點心。”
“奴婢和紫芙如往年一般取了木梯過來,紫芙在上頭摘石榴,奴婢就在下頭接石榴,原本一切都好好的,可不知為何,紫芙忽地驚叫一聲,便從木梯上摔了下來,這才導緻她小腿受了傷。”
“是木梯不穩嗎?”商翕問道。
小滿搖頭:“奴婢扶着呢,且奴婢們特意選了塊平整的地架梯,按理來說,應當不會不穩當。”
“不過,”小滿掏出一塊尖銳石塊,“摔下來後,紫芙便一直說有蛇,奴婢還在她摔下來的地方撿到了這塊石頭。”
“公主,這很奇怪,奴婢記得地上明明沒有石頭的。”
商翕接過她手中那塊石頭,“那蛇呢?可瞧見了?”
“沒有,奴婢們急着送紫芙回來就沒太注意。”
“好,我知道了,你照顧好紫芙。”
“是,公主放心。”
話一說完,商翕往自己寝殿走去,手中攥着小滿撿到的那塊石頭。
紫芙的事,太過古怪,很像是有人刻意為之。
至于是何人……
她心中有了猜測。
“吱呀”一聲,寝殿的門被打開,商翕走入殿内,直徑走向桌前坐着那人,将手中的石塊用力朝桌上一擲,惱怒道:
“蔺煦,紫芙受傷,是你幹的。”
她不是在問,而是肯定。
蔺煦雲淡風輕地朝他身前那塊石頭睨一眼,飲下一口茶,承認道:“是啊。”
聽聞此話,商翕也顧不上什麼禮儀規矩,隻覺心頭窩着一股火,“你為什麼要傷她?”
蔺煦對她的怒火恍若未見,悠然起身道:“這麼緊張做什麼,隻是讓她吃點虧。”
“我還沒滅口呢。”
“你!”商翕氣急:“蔺煦,不準胡來!”
“也不準傷害我身邊的人。”
蔺煦落眼看她,不含情緒道:“我憑什麼聽你的,還真在我面前當自己是個公主了?”
“商翕,”他直接喚她名字,偏過腦袋看她頸側傷口,“我如今不殺你,不代表以後不會殺你。”
“趁現在你還能跟我談條件,就别不知足。”
“你要知道啊,公主——”
“我想做的事,就沒有辦不到的,所以,你最好不要違抗我的話。”
他的眼睛猶如漩渦,裡頭隻有無盡殺意與戾氣。
指甲嵌入掌心,痛意令商翕冷靜了些,她知道他這樣做是因為什麼。
她閉上眼深吸一口氣,略覺無力道:“好,蔺煦。”
“我跟你打賭。”
“前提是,你不能再傷害我身邊的人。”
蔺煦滿意地笑了聲:“行,打賭期間,我不會動你身邊的人。”
他擡起手掌對着商翕,玩味笑道:“那祝公主玩得愉快。”
商翕橫了他一眼,沒理。
蔺煦也不惱,自顧拍着掌:“接下來,我們就來談談賭約……”
*
深夜,春欣殿陷入一片靜谧。
商翕抱着雙膝坐在窗邊軟椅上,頭倚着窗框,一臉沉悶。
她心底其實是充滿恐懼。
是對蔺煦的恐懼,也是對未知的恐懼。
原本打算盡快與蔺煦斷絕來往,卻怎麼也擺脫不掉這個人。
原本她也隻想在宮裡過上循規蹈矩的生活,陪着母妃,陪着哥哥,安安靜靜地過完這一生。
她不想招惹不必要的麻煩,也不想打破現在難得的安甯。
可如今,偏偏就是有這麼一個人,狂妄恣意,不顧一切地想要破壞她的安穩生活。
她明明沒有主動去招惹,麻煩還是找上了她。
雖認識蔺煦不過兩天,但他骨子裡透露出的那股肆意妄為的輕傲,令她不安,隻想逃開他,不再與其糾纏。
因為她直覺,隻要不擺脫蔺煦一天,她眼下的安穩便岌岌可危。
他太過随心所欲,太過桀骜不馴。
她與他不應該,也不能有交集的。
隻是現在看來,蔺煦這個麻煩,她是暫時抛不開了……
但願有一日,她能得到一個徹底擺脫蔺煦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