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蔺煦如往常般悄無聲息地來到商翕舍房前。
他如舊抛擲幾塊碎石砸窗,可過了好一會,屋内皆無任何回應。
想起近日商翕在躲他,他丢了手中石塊,直徑去敲門,敲了好半晌,屋内依然無甚回應。
蔺煦一個縱身輕盈掠至房檐,他撥開幾塊瓦片往屋内低撇幾眼。
舍房内黑漆漆的,床榻的床帳未落,空蕩蕩的床榻一覽無餘。
商翕今晚不在這……去哪了?
白日裡他未去冬青堂,故也不清楚商翕今日動向。
昨日夜裡,他本隻想去威脅吓吓她,誰知,見她吃着餃子心底莫名感到有些不舒坦,最後竟也鬼使神差的吃了些。
若不是昨日吃的那盤蟹肉餃,他也不會半夜腹痛難忍,就連此刻他還感覺腹部隐隐作痛。
他回想起夜裡手持匕首殺過來的場面……
看上去好似是有些駭然。
商翕莫不是真被他吓着了,為以防他再找過來便暫先躲起來了?
蔺煦在心裡“啧”了一聲,一臉煩悶地将瓦覆上。
*
京城,楊府。
商翕正陪着楊家老太漫步談閑,大多都是說些春欣殿的事,楊家老太思念女兒心切,也知楊蓁與商岑不便出宮與她祝壽,于是一心拉着商翕小叙家常,以此來緩解心中的思情。
“外祖母,母妃與哥哥在春欣殿過得都很好,您且寬心。”
楊老太和藹笑道:“是,我寬心,看着你們母子三人在宮中都過得好,我寬心呐。”
“隻是阿岑這孩子……”
“可惜了。”她輕歎幾聲。
商翕聽聞,臉上的笑容微不可察地淡了些。
覺察出楊老太隐露悲憫,商翕話鋒一轉,笑道:
“外祖母,你不知道,哥哥如今好生厲害的。”
“上回我過生辰時,哥哥給我準備了一份驚喜呢。”
“哦?”楊家老太興緻勃勃道:“阿岑還準備了驚喜啊,是什麼?”
商翕故意賣着關子:“湛湛想讓外祖母您先猜猜。”
“好,”楊家老太笑呵呵地拍着她的手,“外祖母先猜猜……”
……
陪楊家老太閑談過後,商翕回了房,她的房間與楊沅沅的閨房相鄰,是舅舅舅母特意為二人如此安排的,他們心知二人姐妹情深,便将楊沅沅閨房旁的房間給商翕空出來,還時常令人灑掃,讓她無論何時回楊府皆能宿下。
今日在玉茗堂,楊沅沅提起為楊老太祝壽一事,想出個法子,說是她書信一封給她大哥,讓她大哥以為家中長輩賀壽為由來書院給她們二人告幾日假。
楊家長兄向來依她,一收此信便二話不說地趕到了書院,帶着她們二人去向院長告了幾日假。
大楚向來注重孝道,故并不會因此而阻攔,反而對此深感欣慰。
所以,一出書院,商翕便回了楊府,申初時還與楊沅沅一同上街給楊家老太挑選賀禮,她倒是在一家花鳥齋看中了一隻新進的西域鹦鹉,楊家老太喜歡這類新奇玩意,故她便投其所好買下了這隻鹦鹉作壽禮。
過兩日,楊蓁也會送出一份壽禮過來,屆時她一同送給楊家老太即可。
隻不過,楊沅沅始終未曾挑到令她覺滿意的賀禮。
見楊沅沅屋内燃着燭光,商翕輕扣響門道:“表姐,我能進來麼?”
“進來吧,湛湛。”
房門半掩,商翕開了房門走進去。
楊沅沅正興緻缺缺地伏在小榻:“湛湛,你說我到底送什麼賀禮給祖母好呢?”
商翕含笑道:“表姐無論送什麼,外祖母都會很開心的。”
“這個我知道,隻是——”
楊沅沅翻身坐起,揉了揉腦袋,道:“我想送一件令祖母稱心的賀禮。”
“湛湛,”她可憐兮兮道:“你快幫我想想。”
她的發髻早已被她抓得亂糟糟的,商翕忍笑給她撫平:“好,我幫你想想。”
“嗯,我就知道湛湛最好了。”楊沅沅咧着笑。
思索片刻,商翕道:“表姐可還記得去年外祖母生辰,有人送了她一個梅蘭瓷瓶,說是拍賣得來的古玩,起先外祖母覺着既是古物定然價值不菲,擔心人家是花了重金不肯收,可那人說拍賣價錢有高有低,此物拍賣人少,他便以合理的銀錢買下來了。”
經商翕這麼一提醒,楊沅沅回憶道:“我記得這個,當時我以為這梅蘭瓷瓶肯定是假的,結果我大哥當晚就跑來告訴我,說他請他一位懂行的好友鑒定過,是真的,那時祖母可對這瓷瓶愛不釋手呢。”
“嗯,表姐興許也可從此事上得出些想法來。”